第828章 五粒石(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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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一色姓冼的文昌围,参与历次土客之争的冼家军,却出了一个姓刘的大地主,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心想,还是把冼氏宗祠、冼光秉想得过于简单,估计没有他这个变数,刘地主一家也活不成。
  冼光礼在西关待过,这事他真不知道,他回头再瞅一眼精致的园,大概两年匠的资历还不足以打造出眼前的景致。
  “冼耀文”的记忆看来不怎么可靠,吸收了太多别人想让其看到的东西。
  琢磨了一会儿,冼耀文来到一口水缸前,掀开藤条编织的盖子,朝里一瞅,是六大一小七只鳖,最大的有毛三公斤,小的也有十一二两,赶着吃,只能是爆炒,他捞出最大的那只老鳖。
  来到另一口缸前,掀开盖子一瞅,是摩肩接踵的沼虾,身体的透明度不如蓄水池里的虾米,不是河虾就是塘虾。
  扫一眼四周,瞧见挂在墙上的大筲箕,拿了过来,从缸里挑个头小的沼虾。这玩意个头太大的不好吃,留着冼光礼拿去巴刹卖给城巴子。
  挑好一盘菜的量,将筲箕倒扣在地上,免得虾不老实往四处乱蹦跶。
  最后一口缸里是小杂鱼,他没捞,放罾时通常腰间挂一鱼篓,方便带着四处走,抓的鱼不放水里没一会儿就死翘翘,缸里有这么多活的,死的只会更多。
  他能猜到等下的餐桌上一定有农忙时吃的“送饭”咸菜豉油蒸杂鱼、粗海盐焗的打盐焗,或许还有油炸的油仔松。
  三道都是文半夏的拿手菜,前两道以前隔三岔五能吃到,油仔松费油,招待客人才舍得做,不知道文半夏的脑子有没有转过弯来,如今用油无须抠抠索索。
  缸里不见田鸡,他往四周地上瞅了瞅,瞧见一个用砖块压着口子的尿素袋,鼓囊囊的,还会动。
  走过去,隔着尿素袋一捏,一入手便知压根不是田鸡,是癞蛤蟆,这就难怪冼光礼一定要等他料理。
  癞蛤蟆身带蟾毒,宰杀需要点技巧,冼家人都知道怎么杀,但不知怎的,冼耀文杀的癞蛤蟆做起来会好吃点,于是家里每吃癞蛤蟆,都由他负责杀。
  进屋,循着香味摸进厨房,只见文半夏手握锅铲站在灶台前,一边翻炒,一边跟连袂而立的费宝琪说话,费宝琪手里也没闲着,正剥着黑蒜。
  水仙坐在火塘前,手里拿着火钳扒拉着灶口。
  来到灶台前,冼耀文喊了声“阿妈”,随即目光对向文半夏的肚子。
  北方有酸儿辣女一说,宝安流传三看口诀。
  一看肚形,肚子往前凸、两侧收,腰后看不出怀孕,形如倒扣的簸箕,这叫尖肚,怀男胎的特征;肚子向两边摊,从背后一看就知有身子,形如平铺的米筛,这叫圆肚,怀女胎的特征。
  二看妊娠线,黑线从耻骨到肚脐“笔直、细长、色深”,甚至穿过胸口,怀男胎;线偏左或偏右,颜色浅淡,到肚脐就停,怀女胎。
  三听胎心,跳动频率低,如老牛拖破车,怀男胎;跳动频率高,如麻雀跳,怀女胎。
  三看口诀基本就是扯淡,却有人因此得福,有一个尖肚,怀孕时被悉心照顾,真生下儿子,地位蹭一下。
  也有人因此丧命,有一个圆肚,又落在生了太多女儿的境地,极有可能被流产或引产,一尸两命的事儿不算新鲜。
  破家值千金,吃不上饭不代表家里没有皇位可继承,没有儿子哪行。
  瞧出文半夏是个尖肚,冼耀文诙谐笑道:“阿妈,肚子真尖,当心把衣服戳破了。”
  文半夏扬起锅铲作势要打,脸上却是洋溢灿烂笑容,“衰仔,敢笑话阿妈,是不是皮痒了。”
  “不敢,不敢。”冼耀文虚抬左手做出格挡的手势,脸上依旧笑嘻嘻,“阿妈果然宝刀未老……真打啊。”
  文半夏收回锅铲,用抹布抹了抹,嗔道:“没大没小,再胡说八道让你阿爸收拾你。”
  “不说,不说,我走,我走。”冼耀文连连后退,顺势拿上菜刀和砧板,一溜烟出了厨房。
  文半夏看着冼耀文离开,目光转向火塘,稍稍停留又往锅里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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