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李祚缢杀朱温(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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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延徽抬起头,脸上满是自责与沉痛:“臣等听闻,昨夜有义士激于忠愤,不忍见国贼苟延残喘,更不忍陛下圣名因处置此獠而蒙受一丝一毫物议,已私赴大相国寺,将逆贼朱温缢杀。此虽大快人心,然究其根本,乃是臣等身为宰辅,约束不力,监察无方,方才酿成此等私刑之事。臣等失职,请陛下重治臣等之罪!”
  他话音刚落,司空杨涉竟猛地以头抢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却异常响亮:
  “陛下!非是韩相之过!是老臣!是老臣杨涉!朱温弑杀昭宗皇帝,残害皇室,罪孽滔天,老臣身为昭宗遗臣,早就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此事乃老夫一意孤行,遣家中死士所为!与韩相、与诸位同僚皆无干系!陛下!朱温乃老夫所杀!请陛下治老臣之罪,以正国法!”
  他情绪激动异常,言之凿凿,仿佛真是他主导了这一切,是他“擅杀”了朱温,要将这罪名死死揽在自己身上。
  “陛下!臣亦有参与!”
  “臣亦知晓此事!”
  “臣愿领罪!”
  紧接着,敬翔、王彦章、甚至李思安等一大票臣子纷纷开口,或直言参与,或声称知情,或请求一并治罪。
  所以场面一时竟有些混乱,众人争先恐后,都要将这弑杀前朝旧主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功劳,又或是生怕萧砚与此事沾惹上半点。
  而就算是侍立在萧砚身后的钟小葵也听得明白,这些人如此姿态,分明是为了要将萧砚彻底摘除出去,不让这位圣天子英明圣睿的声名因此事而有丝毫受损的可能。
  而百官的理由五八门,有的说是为报君恩,有的说是激于义愤,有的甚至说是夜观天象见朱温该死于昨夜……
  萧砚立于车架之前,静静听着,看着脚下这群情汹涌、纷纷请罪的臣子们。他的目光从韩延徽的清瘦的脸移到杨涉激动的泪眼,再从王彦章坚毅的面容扫过敬翔等人急切的脸庞。
  忽然,他摇了摇头,进而放声长笑起来。
  笑声清朗,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瞬间压过了所有请罪的声音,在雪后的宫门前远远传开。
  众臣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住,纷纷抬头,愕然望向高处的皇帝。
  笑声渐歇,萧砚手按腰带长身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柏迎雪,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陡然转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公何必如此?”
  “朱温,弑朕之父,篡朕之国,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朕为人子,报此血海深仇,是否天经地义?”
  “朕为天下主,诛此祸国巨奸,以正国法纲纪,是否理所应当?”
  他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众臣,走下车架,缓步走向群臣,越走声音越高亢。
  “此等之事,光明正大,朕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又何须尔等掩耳盗铃,代朕受过,将这堂堂正正之复仇,变作鬼鬼祟祟之私刑!”
  众臣鸦雀无声,怔怔地看着他们的皇帝。
  只见萧砚猛地抬起手臂,指向一直静立在一旁,脸色早已因紧张激动而涨红、执笔的手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的史官。
  而那史官猝不及防的被皇帝直指,吓得浑身一激灵,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笔。
  萧砚的声音却已响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记——”
  “洪武元年,正月初二,夜。”
  他扫过群臣,又手按腰带,回身走向马车,声音却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穿透风雪,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祚亲临大相国寺,下令缢杀朱温于禅房,以报父仇国恨。并以其尸身为胚,浇铸铁汁,铸成跪像,永世跪于和陵前,石刻罪状,以儆效尤。”
  “给朕明明白白的记下来,一字不可增,一字不可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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