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殷惟郢 秦青洛(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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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么?”安南王问道:“只要你及时收手,或是另寻机会,寡人再想杀你都无从下手。”
  秦威年不曾回答,唯有死死盯紧她。
  “哪怕是今日,族中都有为你觐见请愿之人,树老根多,人老德厚,这些人竟宁愿冒死,可悲可叹,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安南王平静道:“不过,寡人素来愿意成全。”
  秦威年双瞳瞪大,下意识挣扎着向前扑去,却被牢牢定死在刑架上,刑房内唯有咔咔嚓嚓的摩擦声。
  良久,他喘着粗气,沙哑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你以女身袭爵,真当我等眼瞎不成……待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天下,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安南王古井无波,连驳斥都未曾驳斥,似在听一番无聊可笑的控诉,更显得秦威年的话苍白无力,片刻后,她缓缓道:“听你指使的,都有谁?”
  “…不都在这狱里么……都杀了吧。”秦威年苦涩中带着讥嘲。
  “不,不止,还有你两个嫡孙昌盛和昌平,还有你三个女婿和大小孙女婿,还有你的棋友、知己、酒友,对了,自然也包括了你活着和死去的两儿子,活的处死,死的毁墓。”
  随着一个一个字的落下,秦威年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跟从泥里挖出的尸体一般。
  安南王及王府上下防备严密,近乎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唯有趁秋祭于宗庙行刺,方才最有得手的可能,秦威年近乎瞒天过海地将刺客安插各处,只是棋差一招,功败垂成。
  而宗庙行刺固然是最可能得手不错,然而其后果,也是最大,大到秦威年一家上下的人头都担当不起。
  “你还有个刚刚满月的曾孙,事前你为续下一脉,未曾取名,寄养寻常人家里。”
  秦威年猛抬起头,先前只有落寞绝望的族老,此时此刻终于恐惧得颤抖起来,苍老浑浊的双目里带着屈服的乞求。
  “我可寄送苗族,留他一命,只要他从此不知仇怨为何物,不知自己是秦家人,就能活。”
  安南王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嗓音道:
  “但你如何指使,怎么指使的江湖人,都要一一交代出来,哦,寡人险些忘了,还有那充作的戍卫的刺客,也一并交代。”
  ……………
  阴云密布,厚重的浓黑色压在高粱山的上空,似有倾盆大雨。
  山脚市镇一阵喧哗,赶车的赶车,收摊的收摊,
  这喧哗却并非寻常市井的热闹,而是裹着仓惶与压抑的乱流。
  粮店掌柜肥胖的身躯挤得门框嘎吱作响,推着门板把米放地窖,沿街的小贩早已失了叫卖的从容,手忙脚乱地收起摊子。车马店前更是乱成一团。几辆原本要上山的运货骡车,此刻被主人死命拽着缰绳调头,车夫们脸上没了往日的粗犷谈笑,只剩下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不消多时,马蹄声踏破喧哗,随着一队黑甲人马似洪流般涌入,整个市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声音,街道瞬间变得空旷死寂。
  顷刻间,几十位铁鳞骑士便包围了一座客栈,或立在檐下,或封锁街道,或蹲伏到另一处屋顶,如一张大网般将此地团团包围。
  一匹高头大马从铁鳞军间缓缓走出,马主扯着它朝客栈而去。
  酒肆茶楼的窗户大多紧闭,只余一两条缝隙。里面人影晃动,却没了平日的喧闹猜拳声,只有低低的、模糊不清的议论嗡嗡作响。
  “昨儿个那动静……我的天爷,又是打雷又是火光,王府的铁鳞军跟铁流似的往下涌……”
  “噤声!不要命了!秦家的事也敢嚼舌根?赶紧躲着!没被听到就是祖宗保佑!”
  “瞧这情形,不会要杀起来吧……”
  身披重甲,无人看出今日安南王亲自大驾此地,只是隐隐觉得那马上之人非同一般,气势异乎寻常。
  客栈内一派死寂,里面无论是谁都已躲藏起来,生怕殃及池鱼,三层楼里唯有一处窗格明亮,烧着烛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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