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康罗伊,你想造反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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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大伦敦警察厅知道他是1829年就进入苏格兰场服役,是在杀人盗尸案、海上贩奴案等一系列案件中证明了自己的老行伍。
  白厅知道他是帝国出版公司的董事会主席,是能识文稿、懂得操弄舆论的舰队街大鳄。
  国王和两党知道他是在1832年议会改革浪潮中挽狂澜于既倒的国家栋梁,是在拉姆斯盖特扶大厦之将倾的关键人物。
  不像那些第九代侯爵、第十三代子爵,可以用一串世袭爵号让人听得昏昏欲睡,亚瑟的姓氏后面没有一长串的祖先。他的族谱只写了寥寥几行,甚至连他是否真的是某位乡绅的侄子都没人说得清楚,但与之相反的,他的简历写得清清楚楚。
  他是功勋派的新贵,他的骑士头衔或许放在一众侯爵公爵当中并不起眼,但他的头衔来源于服务国家、效忠王室的奖赏,而不是对家族血统的致敬。
  他是功而有爵,而非爵而生功。
  即便是站在威灵顿公爵面前,站在威廉四世的面前,站在沙皇尼古拉一世的面前,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挺直他的脊梁,他确实不是哪个哪个贵族的儿子,但只要他愿意,他自己就可以成为贵族。
  亚瑟的眼神一动不动,像是懒得理会康罗伊的挑衅:“我当然记得我的身份。”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我不过是国王陛下的差吏,是不列颠人民的公仆。我的职责是奉命行事,不掺杂私情,不自作主张。不论今天这封信的收件人是公主殿下,还是北部某个矿区罢工代表,抑或是首相墨尔本子爵或者反对党领袖罗伯特·皮尔爵士,我都会同样处理,盖上封蜡,当面送达。”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座诸人,神情仍旧温和,但语调却沉稳异常,仿佛一张洁白无瑕的公文纸,毫无保留的把自己铺陈在众人面前:“我没有什么祖传的马车,没有什么家族的纹章,也没有什么可以在宫廷晚宴上传阅三代的银餐具。我只有一张调令和一纸职责,命我前来,送这封信。”
  说到这里,他缓缓抬头,望向康罗伊,又望向肯特公爵夫人:“我是个差吏,不是个总管,所以我不会试图管一个家庭的账房,也不会劝公主殿下听谁的教诲更合适。我也从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替公主殿下选择,在哪一天、哪一刻,应该看哪一封信,应该听谁的话。”
  这句话刚刚落地,便看见康罗伊脸色微变,他喉结滚动,却一时没能接上话。
  就连旁边的肯特公爵夫人的神色也变得僵硬起来,仿佛那句“我也从不”是说给她听的。
  “我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是国王陛下的差吏,一个随时可以被调令遣走的小人物。不论是白厅的文官,还是内阁的大臣,他们把差事到我手上,我便照章办事,不增不减。但是,我不觉得做差吏有什么可悲的。因为我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世上,真正可悲的事,不是差吏忘了自己卑微,而是有人分不清自己是差吏,还是君主。有人总想在不属于他的纸张上添笔,在不属于他的名字旁署字,把王命当做家书,把家书当做王命。”
  维多利亚原本站在门口,神情拘谨。
  可当她看到亚瑟正笑着望她的时候,她也笑了出来。
  现场的空气凝滞了足足数秒。
  张伯伦勋爵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像是想把氛围拉回到王室礼仪的轨道上:“公主殿下,陛下的信,已经到了。”
  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走的更踏实。
  她走到亚瑟面前时,伸出手道:“请把信交给我,亚瑟爵士。”
  维多利亚的声音并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亚瑟看着她,微微颔首,从内袋里取出那封盖着鲜红御玺的信,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上。
  肯特公爵夫人的脸色铁青,手套下的指节微微发白。
  她想开口阻拦,但在“国王陛下”的名义与张伯伦勋爵的见证下,她知道此时如果再出言,反而显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康罗伊则背过身去,仿佛在调整袖口,实则是借机掩饰脸上的恼色。
  维多利亚拆开信封,飞快的看完了那封信,随后轻声说道:“谢谢你,亚瑟爵士,还有,谢谢你,勋爵阁下。”
  亚瑟微微躬身,脱帽致敬道:“很荣幸能为您服务,殿下。”
  张伯伦勋爵则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请您记得及时回信,国王陛下那边着急的紧。”
  语罢,张伯伦勋爵随即上前一步,向肯特公爵夫人行礼道:“既然公主殿下已经收下信封,那么我与亚瑟爵士的使命也算完成了,请恕我们先行告退,殿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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