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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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不佳, 路灯忽明忽暗,这是一个朦胧且混乱的夜晚。
  两人沉默着走向附近的停车场。
  觉察到身边人不同往昔的气息,阮绪宁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个, 我不是故意打人的……”
  贺敬珩沉声阻止她的自我检讨:“我都听到了。”
  “啊?”
  “你们说的那么大声,听不到才怪。”
  “喔。”
  阮绪宁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台坏掉的点唱机,只能断断续续蹦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符:如果贺敬珩听见了那些话, 那当时一定是极力忍耐、才没对杨远鸣动手的吧?
  像他那样的家伙, 冲动好像才是理所当然。
  忍耐, 反倒成了稀奇事。
  阮绪宁隐隐有种感觉,贺敬珩是因为自己而忍耐,却不好意思直接去问?。
  欣赏着小姑娘独自排解困扰的表情,贺敬珩压下唇角, 毫无保留地展露出真实情绪:“阮绪宁, 谢谢。”
  这辈子确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窘迫, 就像是被剥光了华丽的衣裳,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拔掉了獠牙和?利爪,用缰绳勒住脖颈游街示众,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曾经的他有多么卑微, 多么落魄。
  还是在最重要?的人面?前……
  想到这些, 就快要?喘不过气。
  但阮绪宁漂亮的反击,又?让他活了过来, 重新长出血肉。
  身上的那一团暖意慢慢扩大,贺敬珩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撕开旧伤口:“我的妈妈是一个很好的人, 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
  被贺礼文抛弃后?,赵眉独自回到宜镇, 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为“赵默”,她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彻底离开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只是,顶着“未婚先?孕”“单亲妈妈”的标签,赵眉成了旁人眼中的异类,流言蜚语像是南方小镇里?下不完的雨,很快,便将她淹没。
  再?加上亲友的疏离,赵眉的生?活愈发?艰难。
  贺敬珩放缓脚步,将为数不多的、属于“赵默”的记忆,一点一点挖出来:“姨母一直劝妈妈早点改嫁,街坊邻里?也给她介绍过不少?适婚的男人,但是,她全都拒绝了……”
  对那些男人而言,但凡自己得不到的漂亮女人,都可以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任意诋毁。
  以讹传讹,三?人成虎。
  赵眉成了他们口中人尽可夫的荡/妇,连因过度操劳而生?的病,都成了肆意泼洒脏水的“证据”。
  回忆至此,笼罩阴影中的贺敬珩脸色更?沉:“我恨那些家伙。”
  复又?咬牙:“但更?恨的,另有其人。”
  贺礼文。
  所有的悲剧,都是因那个男人的始乱终弃而起。
  造化弄人。
  赵眉死后?,相连的血脉令他不得不与贺礼文接触,贺敬珩永远记得等待亲子关系鉴定书的那些日子,自己多么煎熬:如果不回贺家,就永远无法结束苦难;如果回到贺家,就只能藏好快要?漫出来的恨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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