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尴尬(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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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棠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冯昭和苏挺举起酒杯,谦恭道:“两位叔叔将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侄儿,侄儿心中感念非常。请两位叔叔满饮此杯,以表侄儿一片感激之情。”
  苏挺嗨了一声,一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其实你虽然叫我一声叔,我却把你当儿子一样看。老苏我孑然一身,没媳妇没儿子,你和小晨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俩就跟我亲生的儿子女儿一样。我身无长物,手上的银子来去也都没数,唯有一些轻身功夫还算能拿得出手,不传给你,难道带到棺材里去么?”
  冯昭细长的眼眸轻轻向上挑着,慢慢地喝完了一杯酒,目光落在苇晨身上,不觉叹然,“我虽是有个女儿,可这女儿的心思全不在习武上。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逼着她学了几招,也只是让她能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罢了。我浪迹天涯十几年,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因为遇到老郭和老苏,才在这乾坤镖局安下身来,娶妻生女,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业。小晨的母亲去世得早,如今我的心思,一半在我这宝贝女儿身上,另一半就在这镖局里。你将来是要继承这间镖局的人,我把我的绝学传给你,也是希望你能把这件镖局发扬光大。我的一番心思,也算有所托付了。”
  冯昭话音刚落,剑棠还未来得及答话,苏挺却已呵呵笑出声来,“棠儿,你冯叔可把他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你了,你还不改口叫他一声‘岳父大人’?”
  苏挺说得突然,剑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苏挺,有些不知所措。苇晨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啐道:“苏叔这么快就喝醉了?尽胡说八道!快回去休息吧!”
  苏挺抚掌大笑:“小晨害羞了!我可没胡说,你爹刚才说什么?他说他的心思,一半在你身上,一半在镖局。他把他的功夫都教给了棠儿,为的就是他的一番心思有所托付。棠儿将来继承镖局是毋庸置疑的,那你爹托付给棠儿的另一半心思,不就是你了吗?”
  苇晨原本粉嫩的脸颊此刻已经涨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偷眼觑着冯昭的神色,冯昭嘴角噙着一丝笑,微眯着双眼,并没有否定苏挺的分析。苇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砰砰地跳得越来越快,她连忙伸手紧紧按住,仿佛一松手,心就会冲破胸膛跳出来似的。她已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使劲儿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极力平复着自己说不清是喜还是羞的心情。
  剑棠也是满脸通红,苏挺对冯昭的话的一番分析,让他也是十分的尴尬。他求助似的望着郭朗,郭朗看了看剑棠,又看了看苇晨,哈哈一笑,对苏挺说道:“你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赶紧娶个媳妇回来,没事儿拿孩子们取笑什么?两个孩子都还小,这会儿说这个未免还早了些,你看你把他们臊的!”
  苏挺不以为然,坚持说道:“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你别老拿我说事儿!我看棠儿和小晨就挺般配的。老冯的眼光不错。”
  冯昭一直没有说话,只一边喝酒,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桌上的每个人,此时方才放下酒杯,闲闲地一笑,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道:老郭说的没错,孩子们都还小,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小晨的娘去世早,我还想让她在我身边多留几年。”
  郭朗和冯昭的反应让剑棠轻舒了一口气,可偏偏苏挺是个直肚肠,且又喝得正酣,一时竟像着了魔似的不依不饶起来:“你这话好没道理,小晨若是嫁给棠儿,不过就是从这个院子搬去那个院子,又不出镖局的门!要说起来,棠儿的院子离你的屋子还更近些呢!有什么留不留的?真是矫情!”
  苇晨到底脸皮薄,在席上坐到现在已属不易。这会儿见苏挺没完没了地撮合自己和剑棠,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起身跑了出去。
  冯昭见女儿突然跑出去了,不免担心,放下筷子就要跟出去。剑棠见苇晨跑出去了,也有些不放心,加上自己也实在在这桌上坐不住了,忙站起身,拦住冯昭,对郭朗和冯昭说:“我去看看小晨。”郭朗知道剑棠的心思,点了点头,冯昭见剑棠要去,便坐回位子上。
  等剑棠出了大厅,郭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埋怨苏挺道:“我看你真的是喝醉了!跟你说了以后再说,你中邪了?姑娘家脸皮薄,怎么经得起你这样当面保媒?这下好了,把人吓跑了!”
  冯昭半真半假地瞪了苏挺一眼,“你嘴上就缺个把门的!小晨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苏挺看看冯昭又看看郭朗,哭笑不得,自嘲道:“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帮你们两家撮合,谢媒礼还没拿到,倒落了一顿埋怨!罢罢罢,往后你两家结亲的事儿我再不多嘴了!”
  剑棠一路追出门,在镖局门口远远地看到苇晨。苇晨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消退,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更加紧了步子往外跑。剑棠急追了两步,拉住苇晨,软语安慰道:“苏叔从来都是口没遮拦,又爱开玩笑。可他并没有恶意,你何必跟他生气?”
  苇晨被剑棠拉住,不情愿地放慢脚步,瘪了瘪嘴巴,道:“你跟我出来做什么?”
  剑棠小心地跟在后面,温和道:“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来,怕你想不开。”
  苇晨苦笑一声,觑了剑棠一眼,道:“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是苏叔玩笑开得有些过份,我出来透口气。”
  剑棠见苇晨平静了许多,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去江边走走吧。苏叔的攻势,我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从镖局到钱江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一轮新月懒懒地挂在树梢,月色乌蒙蒙的,黯淡得不见半点光华。连星星也像是偷懒似的,只零零散散地亮了三五颗。好在江边的路是二人从小走惯的,此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还能分辨出方向。站在堤坝上,看不清堤坝下的江水,只听到江水一下又一下拍打堤坝的哗哗声。冬日里江风凌冽,苇晨从席上跑出来,衣衫穿得单薄,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剑棠见状,随手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替苇晨披在肩上。苇晨身子一颤,扭身让过。剑棠不解,问道:“怎么了?”
  苇晨撇撇嘴,四周看了看,仿佛是怕人看见似的,“若被苏叔看见了,又要说那些让人难堪的话。”
  剑棠嗤笑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把外套替苇晨披好,“咱们俩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我的外衣你可没少披过。这会儿怎么倒矫情起来了?”
  苇晨还想要躲开,无奈剑棠牢牢按住她的肩膀,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放弃,嘴上却不服气地争辩道:“从前年纪小,披便披了,如今年纪大了,自然应该懂得避嫌。”
  剑棠却是丝毫不以为然,淡淡一哂,“年纪小时你是我妹妹,年纪大了你也是我妹妹,将来你八十岁了还是,有什么区别?你什么时候也这样酸腐起来了?”
  苇晨一怔,眼前忽然转过在超山上剑棠看见鬓簪红梅的絮屏时那痴痴的眼神,只觉得喉头一紧,胸口闷闷得透不过起来,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
  剑棠走了两步,感觉苇晨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苇晨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得返回来,问道:“怎么不走了?”
  苇晨抬眼望着剑棠,长长的睫毛轻微一震,问道:“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剑棠没想到苇晨冷不丁地会问这个,不由的脸上一热,好在月色黯淡,不易被人察觉。他轻咳了一声,稍稍迟疑了一瞬,答道:“我记得屏儿总惦记着外地的风土人情,这次去徐州就顺便给她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原想趁着新鲜先给她送去,却不料她跟着林老爷去苏州了。林府的下人说她要去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我带来的那些特产只怕是等不到她回来了就要坏了,可惜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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