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5.第801章 《a小调第六交响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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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很快突兀地降低了三音,直接和同名小三和弦拼凑在了一起,于是色彩瞬间由明转暗,力度也由ff到pp。
  像是人在得意忘形的谈笑中,忽然记起了原来还有一桩不可面对的阴霾之事。
  自文艺复兴时代起,歌曲写作就逐渐形成了一种叫“皮卡迪三度”的惯例,它指的是小调音乐不以小三主和弦作终止式,而以明亮的大三和弦代替。
  而现在,这种排列方式颠倒了过来。
  “它叫‘警戒和弦’,我随便起的名字。”范宁说。
  “我以前见过这个写法。”希兰说。“嗯?”
  “在你的‘复活’第一乐章葬礼进行曲,最后的结束句,我好像就见了这一次,之后再也没见你用过。”
  范宁默然。
  之前确实有且仅有那一次,偶然的一个想法,在“复活”的庞大篇幅中,不过两个和弦的体量。
  而现在,这个固定的动机几乎贯穿了全曲。
  “为什么呢?”希兰问。
  “一开始是个别片段。”范宁深思,徐徐开口,”不只是‘警戒和弦’,很多乐思都一样,某种无意识的神秘力量在证明着它本身的存在。”
  “很多时候最开始,我往往往往觉得,这些并不是我想重点‘诉说’的,我想立刻写出结束句,但是它们却紧紧地抓住我,像宿命一样地抓住了我有时我已经想要放弃或者忽略掉这些念头了,但又情不自禁地在,这些片段中多加入了一行甚至一页谱子,然后,猛然意识到,它们才是在整个乐章中最不可缺少的、最有力量的片段”
  范宁这样说着,当他抬头时,希兰已经不见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各处的裂缝中不断涌出着一团团流光溢彩的不明物质——也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眼球。
  范宁似乎已经将类似的事情视之为惯常,他眼里的怅然若失只是一闪而过,神色很快恢复严峻,紧抿嘴唇,迅速收拾散落的物件,装入双肩背包。
  迈步,跨过房间与房间之间崩坏错开的缝隙,向前方地势略高的所在走去,如此持续穿行。
  如果不考虑其所在的不可理喻的环境背景,他的背影看起来只像个放学赶路的学生。
  范宁的确已经视之如常,虽然外界已经退潮,但“x坐标”的内部当然仍是异常地带,早在前一次进入失常区时,他就领略过这种认知错乱的感觉。
  一切不过是昨日情景的复现。
  范宁不确定那些一同进入的人,现在到底真正处于一些什么样的状态,但应该还是有一些人和自己一样,竭力维持着认知的连贯,保持着休息与赶路的紧张节奏——如此沿着这堆庞大的废墟,总体保证自己是在一环一环地向上绕行,直至逼近高处那片崩坏如垃圾场般的天空。
  期间范宁偶尔与自己挑选的随行乐手同行过;
  他还有过在希兰、罗伊或琼的陪伴下创作的短暂时刻;
  他与波格莱里奇或其他执序者打过照面;
  他与蜡先生争辩关于秘史的进程,质疑其疑窦重重的姓氏来源,以及波格莱里奇选择重用此人的真相;
  他遭遇过敌人,至少在过去是敌人,鲁道夫·何蒙,诺玛·冈,欧文·戴维斯等等,有时这些人在求救,有时问他是否知道“吸器之门”,还有时,他把他们杀了。
  他好像还撞见过那个穿黑白礼服、戴遮阳帽、留云朵状胡须的f先生,对方问他是否还记得在“预备于午和停滞于午的时辰的约见”,是否渴望真正得见头顶美丽的星空,十分诡异,他没有理会;
  还有时,进入某个破败的房间后,只看到地面或墙壁上有一具焦黑的人形尸骸
  但大多时候,就只是范宁一人在穿行、上升。
  他竭力维持着自我认知的连续性,以呼吸和心跳计数时间,确保离十天的涨潮期限仍有余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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