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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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当年,就在不远处的那所校园里,真真切切的爱过彼此,那时候许下的每一句天长地久的承诺,都发自我肺腑。我有再多的不是,我也让她和女儿过着优越的生活,养着她重病的父母,她怎么能不念一点情意?!
  当我被恶鬼拖进黑暗,向我的亲人伸出手时,他们或许就在暗处冷眼旁观。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我是否身在地狱,否则怎会冷彻骨髓。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医生警告过我,如果我的暴力行为升级,医院也不得不将限制措施升级。
  这一次很可怕,因为我不记得我干了什么,当我分裂成两个人格时,有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和“他”对话或抗争,哪怕是在很抽象的梦境里,也能区分出“我”和“他”,可有时我会失去意识,这个时候“他”可能会控制我的身体去做失控的事,比如掐死女友,比如试图掐死妻子。
  我顿时浑身冒冷汗,不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昨晚那通电话后,我的精神确实大受刺激,可我已经被关起来了,我又能伤害谁?
  我……
  我感觉到疼痛,尤其是肩膀和胸肋,像是被砸散了架又拼凑在一起,伴随着呼吸传来一波波剧痛。
  我挣扎着想起来查看自己,可我被束缚带捆着,我试图大喊,刚叫了一声,肋骨的疼痛就让我直抽气,我左右寻觅,想找到解脱之法,最后发现其实我手边就有一个呼叫铃。
  一个护士进来了,我刚入院的时候也是她负责交接,那个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冷漠麻木,现在那双小眼睛里总算有了情绪,是厌烦和戒备。
  “为什么绑着我。”我咬牙问道。
  “你昨晚拼命撞墙,自己不记得了?”
  我摇头:“给我松开,好疼。”
  “肩膀差点脱臼了,当然疼。”护士低头看着我,“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当然!”我观察护士的眼睛里,戒备越来越强烈,又加重语气,“我白天是正常的。”
  “晚上呢。”护士给我解开束缚带,心有余悸地说,“你晚上像个恶鬼。”
  我沉默,晚上的恶鬼不是我,但“他”住在我的身体里。
  敲门声响起,推门进来的人,竟是朋友。
  朋友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抿起唇,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我知道的外貌变化很大,恐怕已经不成人样,我们毕竟二十多年的交情,哪怕他怨我连累他的仕途,看到我这样也该于心不忍吧。
  我惨笑了一下:“刘大队长这么忙, 还有空亲自审犯人。”
  朋友在我的病床边坐下了,他用眼神示意护士离开,并开始低头翻起手上的资料。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人时,还有长达数分钟的沉默相伴。
  朋友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你对这个医院有印象吗?”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这个医院,离咱们学校不远。”
  我猛然想起,读警校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几个兄弟,曾经在教学楼顶玩儿沙盘演练,这个医院就在我们视线能及的范围内,曾经被我们模拟成一个匪窝。谁能想到若干年后,它真的成了收押重病犯人的地方。
  然而朋友提起这个,重点又岂会是医院,他勾起我记忆中最鲜活的画面,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意气风发和青春年少。
  我突然就红了眼圈。
  朋友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那支细细的圆珠笔,这个时候若他说一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大概能赋予这一刻伤痛文艺片的光辉,但这是现实,不是戏,现实中千锤百炼的刑警大队长,没有多余的煽情,他很快就整肃好情绪的裂缝,摆正了彼此警察和疑犯的身份,他说:“我今天没带别人来,只有你和我,你这个人戒心很强,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能敞开了跟我说。”
  我嘲弄道:“你拿着录音笔,我能怎么敞开。”
  “我说不录音,你会信吗。”朋友把录音笔打开,“这是程序,你也知道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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