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差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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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晓逼近一步:“你高兴什么,你睡得着吗?你闭上眼不会听见归心的喊声吗?仗打输了,廉耻也丢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柳今一做沉思状,想了一会儿,仍旧笑道,“贱骨头是吧。你说的嘛,我是个贱骨头。”
  代晓月倏地扯回袖子,瞧也不想再瞧她一眼,径直往前走。柳今一走两步,发现尤风雨在学她,扯着她的袖子亦步亦随。
  柳今一说:“你……”
  “陈书吏家的娘子死了,”尤风雨冷不丁地开口,她嘴里还咬着炒黄豆,梦游似的,“那娘子人可温柔了,常给我们弄汤饼吃。她死了我老伤心呢,连着哭了好几天。”
  柳今一思量这就是她要办的差,于是放慢脚步,问:“她怎么样,被人害死的吗?”
  “她娘家人说是陈书吏逼死的,”尤风雨吃完炒黄豆,又从兜里抓出一把,接着咯嘣,“他们把尸体抬上衙门,要陈书吏赔钱,说什么一尸两命。”
  柳今一说:“那姓陈的赔了?”
  尤风雨道:“没赔,大伙儿都说‘天下女人谁不生孩子,偏她跨不过那道鬼门关,死了也不能怪相公’。你来得晚,没见到他们一群人在堂上扯皮的样子,后来陈书吏又哭又叫的,说他娘子与人通奸,怀的就不是他的孩子,早应该让娘家赔他钱。”
  “你那句鸟毛话就别记了。”柳今一呼噜了下尤风雨的小黄毛,接着问,“既然闹上了公堂,县太爷总要有个说法。后来怎么样?”
  尤风雨说:“后来还真让陈书吏逮着个奸夫,捆到堂上对峙,两家人又吵了一通,惹得十里八乡都凑到衙门口看热闹。那娘子的尸体就一直停放在堂上,没几日都臭了,最后还是县太爷做主,把人先安顿下葬,再将奸夫给溺死在野地里,然后把陈书吏和娘家人各打了十大板。”
  柳今一脚一停:“这不是结案了吗?”
  “是啊,结案了,我老爹说判得很好,两不得罪。”尤风雨松开柳今一的袖子,超过她,也不等人,走到代晓月后面继续抓袖子,“那娘子的娘家也是县上的大户,姓南宫。你天亮了去打听一圈,大伙儿都说南宫家的老爷是个大好人,一有个灾啊祸啊的,他都会开仓赈济邻里乡亲,不过以后不会啦。”
  柳今一慢慢跟着:“怎么呢?难不成他因为女儿死了,又被那陈书吏毁了名声,所以和县衙门不对付,从此以后再也不行善救人了?”
  “他死了。”这次是代晓月在说话,她一边上阶,一边沉声道,“这案子了结后没多久,南宫家就在夜里遭逢十几个土匪洗劫,钱财粮食没了不说,连南宫老爷也被人砍死了。”
  尤风雨点一点头,似乎觉得还不够完整,又补两句:“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我老爹看过尸体,说若不是有滔天的仇,绝砍不成那个样子。”
  柳今一问:“这南宫家住城郊啊?”
  代晓月说:“住城内。”
  柳今一道:“那晚是在过节还是在打仗?”
  “没过节也没打仗,就一普通夜晚。”尤风雨摸兜,“那天我的鸡崽子快死了,我把它抱上床捂了半宿也没救回来。要是在打仗,我就睡地窖里了。”
  柳今一停在阶下,手搭着栏杆,斜过半身指向衙门的方向:“两个县门夜里上锁,不运军粮,又没修筑要务的时候,不说皂役班差,就是替补的快手民壮也会轮流防守。”
  她换个方向,又指向县城墙:“出了这里,不管往东还是往西,每隔三里就会有一个哨所防卫,只要有风吹草动,半个时辰内必有狻猊军赶到。”
  月色泠泠,代晓月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果然,柳今一把手一合,拍了个响:“敢问什么土匪,能飞过哨所,穿过县门,悄无声息地直捣黄龙?叫你老爹直接抓那陈书吏不就得了。”
  “世上就你最聪明,”代晓月终于停下了,她回首,居高临下,“那陈书吏次日卯时,就在城隍庙前被捕了。不过很不巧,他被捕的时候浑身赤裸,倒吊在庙中神像上。尤秋问撬开死人的嘴,发现他的舌头早已尽根被割,即使做鬼也说不出话。”
  柳今一在半空嗅了嗅:“一股水很深的味道。”
  “这事原不该我管,但是我欠思老一个人情,她受尤秋问所托,想弄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代晓月目光驱赶,“至于你,是思老顺带给我的包袱。”
  “做包袱可是要人背的。”柳今一顿了顿,“这会儿问已经晚了,这差事的酬金有多少?”
  代晓月微勾唇角,露出个冷笑:“你的酬金不是我的棺材吗?出了县门走两步,正停放在第十二营里呢。”
  “欸,凭我们的姐妹情谊,那算我送你的,不用谢。”柳今一竖起两指,“酬金我不要,但我要问思老要两样东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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