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月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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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仵作枯枝似的手指比量著尸身喉骨,话音里带著被烟油浸透的沙哑:“李公子且看,咽喉无扼痕,肌理泛白无紺青,確是溺毙无疑。”
  李乐知探身按在棺木边缘,指尖离尸体綾衣仅半寸,“老周头,你验过她十指甲根没有?綾罗遇水极易起皱,可这身绸衣怎的连道勾丝也无?”
  老仵作喉结滚动两下,从藤箱底翻出包著油纸的襦裙:“寅时三刻打捞上来便这般齐整,您看这系带,还是老奴解开的死结”。
  噹啷一声,李乐知腰间的玉佩磕在棺槨上,他捻起张月仙垂落的一綹湿发,发梢在烛火里泛著黑光:“口鼻里没见浮沫?胃中可验出黄酒药渣?”
  见李乐知如此精通仵作之事,老周心中惊奇,佝僂的背脊却又弯下三分:“老朽拿银针试过七窍,连指甲盖都撬开看过,当真乾净得像尊观音像。”
  义庄外的老槐树突然簌簌作响,李乐知转身,衣衫下摆扫落几星香灰:“无债无仇,无伤无病,为何自杀?”
  老周嘆了口气,烟杆在鞋底轻磕:“许是心结难解,世间事,谁又能真正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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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李乐知仰躺在床上,窗欞外漏进的月光將青砖地割成斑驳碎影。
  他翻了个身,竹枕压得鬢角生疼,张月仙那张惨白的脸偏生又在眼前晃——湿漉漉的刘海贴著额角,青紫的唇微微翕动,像是要吐出浸了水的冤屈。
  三更梆子响过三巡,他猛然坐起,褻衣后背早被冷汗浸透,攥著被角的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卯时未到,他便踩著晨露往县衙赶,县衙门前石狮依旧威严,李乐知步履匆匆,推开卷宗房的斑驳木门,抄起张月仙的卷宗便去找了孙文璋,说出心中疑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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