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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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將药杵斜插进石臼缝隙。
  杵尾北斗纹路正对井台方向,后院的毛竹被风吹出呜呜的呜咽声。
  晾药架西角的马钱子突然爆开细纹。
  吴仁安指尖抚过皸裂的果壳,甲缝渗出的七叶莲药油將裂纹染成琥珀。
  这些本该在申时收匣的毒果,此刻却未收。
  烛火“啪“地爆出灯。
  贪婪的火舌舔了舔灯芯。
  惊得梁间夜蝠撞翻药筛。
  吴仁安蘸著乌头霜修改流注图,硃砂在戌时方位晕成血斑。
  羊皮纸突然捲起边角,露出夹层里半片犀牛角——与药童的那片的完全吻合。
  ——
  亥时梆子敲过一刻。
  井台青砖渗出带著醉鱼草腥甜的水渍。
  吴仁安正用麂皮擦拭解剖铜人的曲池穴。
  铜锈混著陈年血垢在帕面洇出油渍。
  打杂的昨日就被他辞了,结了工钱后大家都放鬆了心。
  穿堂风掠过晾晒场的环蛇干,最西侧装著寒水石的罐口凝出冰晶,晶面反照出檐下一抹皂靴残影。
  药童皂靴碾碎廊檐晒僵的蜈蚣。
  足尖沾著的红黏土在地砖拖出断续血线。
  蛇纹皮囊在腰间鼓胀如孕肚。
  暗合某种呼吸法的吐纳节奏。
  他在第三块活砖处停驻,靴跟轻磕青砖接缝。
  砖屑落去井里。
  井水翻涌如沸。
  浮起半片犀牛角。
  “师兄的陈皮霉了。”药童屈指叩响门环,声线裹著马钱子的苦味。
  月光从门缝飘入,精准落在未乾的《任督倒悬图》中央。
  吴仁安握笔的手顿了顿。
  墨汁顺著任脉轨跡坠向丹田,在襠部渍出墨团。
  药童指尖挑著浸透乌头汁的葛布进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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