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门(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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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的梆子漏进窗缝。
  吴仁安捻起粒马钱子对著天光端详,种皮皸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浆液。
  井台皸裂纹里未擦净的血渍同色。
  自家的马钱子没炮製过,师父教过砂炮。
  得空试试…
  他忽然屈指弹飞种仁。
  那毒果撞上铜铃指骨,在雾靄里盪出个宫商走调的颤音。
  灶房飘来煎药的苦香。
  新来的学徒正用吴仁安教的“九蒸法”熬製鹿茸。
  紫砂罐沿凝著的白霜泛青,分明掺了寒水石粉。
  “熬的仔细些…”
  “是。”学徒被声音惊醒,有些慌乱。
  吴仁安嗅了嗅雾气。
  抬脚碾碎砖缝里新钻的蜈蚣——那虫豸吞过药童的碎肉,脊背泛著不自然的靛蓝。
  辰光攀上东墙。
  井水突然翻起细浪。
  浸泡犀角的陶瓮裂开蛛网纹,水面上浮著片带漕帮刺青的皮肤。
  吴仁安舀起半瓢毒水浇灌七叶莲。
  那水如丝般在叶上滑过。
  医馆开张的云板尚未敲响。
  巷口已传来漕帮力夫的號子。
  吴仁安將最后半截脊骨塞进寒水石罐,骨节撞上陶壁的闷响。
  雾靄漫过柏木楹联时,“寧治十伤不医一病”的“伤”字正在闪著光。
  搬开大门,云板抢著和那號子在巷子里捲动。
  卯时三刻的梆子將將敲过末响,青石巷的薄雾忽然炸开。
  粘著泥的皂色厚底靴子踩在门槛上。
  带著的泥巴在青白色的条石面儿拖出一道鸡爪爬似的泥痕。
  人还没进,铜包木的腰牌就碰上了松木门扉。
  “衙门班头到…”
  捕头牛焕章的皂靴踏碎檐下白色碎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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