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不炸毛才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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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著手里的酒瓶,心中却泛著一股古怪的得意。这黄酒,是他昨晚从小卖部买来的,没挑最便宜的,也没挑最贵的,挑了那种瓶身里胡哨、但实际喝起来辛辣生涩的货色。贾张氏平时最自詡自己懂酒,若真喝上一口,不炸毛才怪。
  走到贾张氏门前时,他没敲门,而是將酒瓶轻轻放在窗台外的砖台上——这个位置微微偏高,既不算太高,也不是她坐在炕上能隨手摸著的。要够著,非得下炕穿鞋走两步,还得踮起脚。
  他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站了会儿,直到听到屋里贾张氏翻身咕噥的动静,才故意轻咳两声,把她的注意力引出来。
  “酒送到了。”李向东平静地说道,声音不大却足够穿过破旧的窗欞传进屋內。
  屋里先是一阵沉默,接著才传来贾张氏乾巴巴的声音:“就放门口吧,搁炕头上。”
  “放不了那么高,我放窗台上了。”他说完,便转身就走,步伐稳健,像是办完一件大事。
  他走出院子几步,又悄悄在门后躲了起来,静静等著那一幕发生。他想看看贾张氏那副身子骨,在酒面前能多麻利。
  屋里没一会儿,传来了窸窣的翻身声,接著是贾张氏略显吃力地骂骂咧咧:“放窗台?你想让我摔死啊?!”炕上被褥翻动的声音越发急躁。
  李向东几乎能想像她那副扯著嗓子、两眼发直、嘴角往下吊的表情。
  “哎哟我的腰哟……这人良心让狗啃了……”
  “你个小王八蛋,不就是一瓶酒吗,你给我扔树上算了!”
  声音越来越大,带著点破锣似的尖利。没过一会儿,一阵哼哼唧唧的脚步声从门內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贾张氏披头散髮,拖著一只旧拖,缩著脖子,像只被打湿的老猫。
  她看见那瓶黄酒时,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下抽搐。
  “他娘的,故意的,这小子就是故意的。”她嘴里嘀咕著,眼珠转了一圈,四下看看没別人,才踮起脚,一手扶著窗沿,一手颤颤巍巍地够那瓶酒。
  刚碰到瓶身,指尖一滑,酒瓶滚动了一下,差点掉下来。
  “哎哟我的妈呀——”她慌忙后退一步,脚下一滑,踢到了一块磕破的砖边,差点摔了个仰面朝天。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直喘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著那瓶酒,像是要將它瞪下窗台一样。
  李向东在角落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出一点坏笑。他不是真的要害她,只是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可以隨便拿捏的软柿子。院子里这些年,谁不是被贾张氏三言两语压得喘不过气?今天,他不过是轻轻回了一招罢了。
  屋门忽然又“咣”的一声合上,贾张氏像个刺蝟似的缩回了屋子,嘴里不断嘀咕:“李向东,你等著,老娘记著了……”
  “你记著吧。”李向东低声一笑,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走向自家的厨房。
  锅台上热气腾腾,锅里是一锅正在冒泡的白粥。他翻了一下锅盖,一股米香扑面而来,混著清晨的凉意,竟也有些安心的味道。他舀了一碗粥,坐在屋里慢慢喝著,耳边偶尔还能听见贾张氏屋子里传来的咕噥声。
  “她现在肯定在那磨牙。”李向东一边喝著粥,一边想著,眼神里却没了之前的怒气,反倒多了几分淡然与狡黠。
  不一会儿,棒梗躡手躡脚地跑进来,神情复杂,手里还抱著一张揉皱的本子:“李叔,我奶说……说你那鸡也得今天送来,不然她晚上睡不著觉。”
  李向东抬起眼,盯著那孩子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棒梗,你知不知道你奶年轻时候,被人追的时候,腿快得跟兔子一样?”
  棒梗一愣,眼神茫然,隨即摇头:“她说那是被狗追。”
  “狗也好,人也好,反正她那时候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李向东轻嘆口气,把碗放下,“鸡我会带过去,不过得先让她把酒拿下来。今天这事,不是我不讲理,是你奶得学会什么叫伸手拿,別什么都张嘴等。”
  棒梗红著脸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贾张氏站在窗台前,手已经举到了极限,指尖才刚刚碰到那瓶酒的瓶底,却眼睁睁看著李向东从巷子转角走回来,二话不说,伸手把那瓶酒稳稳拎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她的嗓子里像是堵著一把破铜锣,声音拔高几度,“你放那儿了就別想再收回去!”
  李向东抬了抬眼皮,看著她那张憋得通红的老脸,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寻思你够不著,这不怕你摔了。”他说著,轻轻抖了抖手里的瓶子,瓶身里的酒液在阳光下轻晃著,像一湾浅金色的湖水,反射在她脸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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