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贺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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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个抬头看向轿的“村民”的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变得“柔软”,就像一根被火焰炙烤的蜡烛,他的四肢和躯干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下沉。他的骨骼仿佛在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化作一滩没有形状的蠕动烂肉,身上的蓝布衣衫也随之塌陷下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滩瘫软在青石板路上的血肉混合物。
  更恐怖的是,他身旁的那两个“村民”对此熟视无睹,依旧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前走。其中一个一脚踩在了那滩烂肉上,发出了“噗嗤”一声轻响,就像踩进了泥潭。
  而跟在后面的队伍,包括安牧他们也只能面无表情地从那滩正在逐渐与地面融为一体的秽物上跨了过去。
  莫飞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脸色变得惨白。
  他现在终于深刻地理解了白语那句话的含义——遵守这些“事实”的后果,他们未必能承受。
  “第二条规则,‘新娘貌美,宾客可随意观赏,以示赞美’。”兰策的声音在链接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根本不是许可,这是一个筛选陷阱。‘观赏’这个行为本身,就是触发死亡的开关。”
  “不,你只说对了一半。”白语纠正道,“规则本身是诚实的。它的确允许你‘观赏’,但它没说观赏之后会发生什么。在这个村子里,‘赞美’新娘的方式,或许就是……成为她婚礼的一部分,比如,这铺路的红毯。”
  这冰冷的推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队伍在沉默和压抑中继续前行,穿过了大半个村庄。最终,唢呐声在一个地方变得尤为高亢,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看起来比周围所有建筑都要宏伟的祠堂。黑色的瓦片,斑驳的泥墙,巨大的飞檐翘角如同怪兽的利爪,在血色的雾气中显得狰狞无比。
  祠堂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着用金粉写成的巨大“囍”字,那“囍”字的笔画扭曲,像两个正在痛苦挣扎的人形。
  大门的两侧挂着两盏巨大的白色灯笼,绿色的幽光将整座祠堂的门口都映上了一层尸体般的颜色。而与这片绿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祠堂门口的石阶上铺着一条长长的鲜红色地毯。那地毯红得刺眼,仿佛是用新鲜的血液浸泡过,还在微微地向下渗着红色的液体。
  在祠堂大门前,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高大的纸人。它们不再是之前那些粗糙的差役和轿夫,而是扎得异常精美。左边两个是金童玉女的模样,脸上画着浓妆,笑容甜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右边两个则是青面獠牙的鬼王形象,身披铠甲,手持钢叉,威风凛凛,却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就像四尊门神,静静地守在那里,一动不动。
  送亲的队伍在祠堂前的广场上停下。抬着轿的四个纸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将那顶血红色的轿稳稳地放在了祠堂门口的正中央,停在那条血色地毯的起始端。
  随后,所有的纸人连同那些木偶般的村民都齐刷刷地转过身,面向安牧他们这四个“外来”的宾客,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唢呐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它们……想干什么?”莫飞紧张地握住了战斧,低声问道。
  “第六条规则,‘纸人是友善的引路者,请听从它们的指引’。”白语轻声提醒。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那个金童纸人缓缓地抬起了它那僵硬的手臂,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它的动作流畅得有些诡异,仿佛里面真的藏着一个活人。
  与此同时,祠堂那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一股更加腥甜的腐臭味如同实质的浪潮从门内喷涌而出。
  “走吧,‘婚宴’要开始了。”安牧的语气无比沉重,他率先迈开了脚步。
  四人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上那条黏腻湿滑的血色地毯,穿过那四个神情诡异的纸人门神,一步一步地踏入了祠堂的大门。
  门内的景象让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们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祠堂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空院子。院子的正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张巨大的圆形木桌,上面铺着大红色的桌布,形成了一场规模盛大的露天婚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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