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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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姨娘喉头一梗:“至少……至少也该有些凭证。”
  傅老爷却笑了:“你们生下孩子说是我的种的时候,我可没向你们要过凭证。”
  “老爷这话,怕也太伤人了些吧。”芳姨娘红着眼眶站了起来,“女儿家清白名声最重要,老爷这样说的时候可想过玲儿以后要怎么嫁人?”
  她从侍女端着的餐盘上拿起本来用于片肉的匕首,刀刃在她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您若怀疑,妾身现在就可自刎堂前自证清白。”
  席上一片骚动,哭嚷的,劝说的,沉默的,看戏的,各有角色要表演。
  直到穿着甲衣的护卫将芳姨娘手中的匕首打落,傅玉棠才猛地回神,深吸了一口气。
  一直伴着她长大的侍卫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情太难让人一下消化过来。
  可细细回忆,并非一点痕迹没有。
  中秋夜宴上,父亲特地将她喊去朝宁阁,明着以给她阿娘的东西为由,却好似不经意地问起傅七的事情。
  这么一想,傅七的眉眼与琅昭哥哥相似也就不奇怪了。
  傅玉棠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被傻乎乎蒙在鼓里的,只有她自己。
  傅七留下是为了报答阿娘的恩情,而她,一个蠢货,竟曾将傅家的家主当作侍卫使唤了五年有余。
  她还想过带着傅七离开傅府,另开别院生活。这是何等的傲慢与无知?怪不得傅七之后便去了父亲那边。
  也不知傅七当时听到她要另寻宅院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是讥讽她自不量力?还是鄙夷她有眼不识泰山?
  傅玉棠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让自己乱作一团的脑子清醒一些。
  席上的闹剧还没结束,芳姨娘见自刎失败,便要以头抢地,誓要血洒当场自证清白。在器皿摔打的喧闹声中,傅玉棠悄悄退后了几步,将自己隐匿在门旁柱子的阴影里。
  “父亲不过当惯了武将,说话粗直了一些,在场诸位都是父亲亲近之人,何必当真。”
  傅七,哦不,应该说是现任傅家家主傅琛景,开口说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话。
  席上安静了,只偶尔响起几下傅老爷虚弱的咳嗽声。
  傅玉棠背靠在冰凉的柱子上,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身子还是不由一僵。
  “我自会为玲妹妹安排好姻缘,芳姨娘只要舍得看不见玲妹妹出嫁,尽管赴死。”他的话里没有任何劝慰之意,语气平淡得仿佛在同侍从说今晚想吃些什么。
  芳姨娘抹了抹眼泪,声音兀地一哑。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傅府撒野!”不知是几房家的喊了一声。
  傅琛景并未理会,只是继续淡淡道:“我本以为今晚会是温暖的家宴,却实在坏了气氛,大家不如先回各房,明日收拾好了心情再聚。”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朝宁阁护卫沉重的脚步声,冰冷的剑光将所有质疑的声音压下,满堂寂静。
  现在必须立刻离开!
  傅玉棠摒着呼吸,从一旁传菜的小门溜出。
  冷冽的空气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和心肺。
  下雪了。
  纷扬的雪花落在她的额发上,立刻融成了水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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