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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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在他下田“露了一手”显示出绝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无用书生之后,收服的,就不止是清纯少女的芳心了。纯朴的农人为此敞开心扉,完全接纳了他这外来人,将他当做亲人老友一般看待。村中的长者,更是视他如子,他们住在这边几日,不时有大娘级的人物端来家中过年时才舍得吃的好菜,把他塞到肚满肠肥,差点没撑死。
  对于他的身世,她虽未多加探询,却也隐隐猜知几分。
  “寻日山庄”并非江湖中人,其老庄主周炳元本是朝廷一品大员,告老在家,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而在朝高宫中,恰有一名与周老十分交好的大人物姓容。
  那是一等侯震远将军容云诲。
  容大将军镇守西陲二十载,除几年前新皇登基时曾回京见驾外,其余时间都在边关。她之所以知道此人,正是从周老庄主口中听闻。
  当时容劼一说欲往“寻日山庄”她马上想起震远侯。
  自古京都边陲,都是两种风光。天子脚下富贵都,琼楼玉宇,旖旎温柔乡;一出玉门关,漫天黄沙,满目荒凉,却也养出了热血直性的豪爽汉子。
  而容劼,更是虎父无犬子,初识时只道他一介书生,不谙武事,必然文弱不堪粗役。后来,见到他两手结满厚茧,她才自愧自己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都怪时下儒衫,宽袍长袖,遮了双手,才害她初时未灿谒倪呢。
  半认真地为自己的走眼辩白着,欧阳子夜拣好菜,抬起头,瞧见容劼一脸古怪,奇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容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嗯,这个欧阳小姐,你看在下今年多大年纪?”
  欧阳子夜讶然“怎会想问这个?”见他一脸“难言之隐”不再追问,笑道:“嗯,我猜,公子该在十七八之间吧。”
  仔细打量着他孩子气十足的面容,她基于“少年人最忌被人说小了”的古训,很大方地把他的外表年纪上浮了两岁。
  容劼气结,严正声明:“我二十岁了。”
  嗄?
  欧阳子夜檀口微张,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吃惊“怎么可能?”
  太过分了。
  容劼愤慨的脸都气歪了,别过脸低嚷道:“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转过身,大踏步走远。
  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他想人信他有二十岁,怕是难了吧?
  欧阳子夜失笑,觑着那位二十“高龄”的小扮走进邻家,又在片刻后气鼓鼓地出来。
  这样不加修饰的天真,未被浊世沾染的赤子之心,才是他令人全心接纳不起排拒的原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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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他们向村人一一辞别。
  挥别了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的刘家村人,他们带走的,除了他们满心满怀的感激叮咛,还外带一大包肉脯菜干、窝头咸菜。
  虽然一再说不远处便有集镇,他们不需要带什么干粮,却禁不起村人再三恳求。盛情难却下,带着不安,收下了他们珍贵的口粮。
  欧阳子夜回望着已经变小却仍拼命向他们挥着手的刘家村人,幽幽浅叹。
  走过了一村又一村,天下的百姓都是一般。过着清贫困苦的日子,却仍然达观,仍然善良,安分守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苦苦耕作,换取微薄的收入以求生存,再辛苦艰难,也不怨天尤人。他人的一点小恩小惠,便感激涕零,恨不得结草衔环,报效犬马。
  这样善良单纯的人们,却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困难。天灾人祸,也是欺善怕恶。干旱洪水,对于富人来说,也许只是让他们少穿一块锦,少戴一支钗;对穷人而言,却是剥了身上衣,夺了口中食。甚至于一场小小的伤风感冒,也会因为他们没钱请医抓葯,而蔓延成不可挽回的大病,魂归离恨天。
  她只恨自己只有一双手,救不到所有人。
  许多偏僻的小村落,交通不便,村人连葯方都没见过,一旦染疾,便自己上山摘两棵葯草煎了服下。往往葯不对症,反而耽误了病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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