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猝不及防遭遇情(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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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们机械地正步走,齐步走,有时候一天都重复同一个动作,早六点到晚六点封闭训练,晚上还保不住紧急集合,一天下来累得出去买报纸的精神都没有。寝室里没电脑没电视,毫无精神补给,日子过得像山顶洞人。时间长了别说人性,连兽性都剩不下几分了。老马天天感慨说自己已经落后于时代,连梁洛施给李泽楷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我常想起茨威格的象棋的故事:一个倒霉蛋被纳粹抓起来,几十年看不到任何文字,更没有和人说话的可能。他好不容易偷了一本书,却发现那是一本残破的国际象棋棋谱,他用面包屑捏了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最后下成了精神分裂。
  每十天有一天休息,我不知道干什么好。跑到学校的网吧去看蜡笔小新,谁想还要办卡。僧多粥少,一大堆人等机器,我皱着眉头等。
  “三号,”网管喊“三号!”
  没人应。
  “走了?”网管自言自语。
  “早走了。”我撇撇嘴。
  一张带着体温的卡片突然塞进我手里:“快去,别让我老板看见。”
  我张着嘴看那个颀长苍白的网管。
  “去啊。”他笑。
  我糊里糊涂地握着那张三号卡片走到空机旁。网吧的高峰期渐渐过去,我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
  “丫头,还不下?”
  一个陌生人。
  “管得着吗?”
  “刚才还挺斯文的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望向网管,他笑着,运指如飞地打字。
  “我马上下班了,你还不回寝室?要关门了。”
  “”“你大一的吧,我也一年级的。”
  “你?研一的吧?”
  “呵呵,真聪明。”
  网吧有很多人嚷嚷着打游戏,烟雾缭绕,在这种地方我总是缺氧而且反应迟钝。字还没打完,我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人的气息,噌一下回头,正对上网管同学的笑脸。
  “你在bbs上挺厉害的啊。”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是个叛逆性挺强的孩子,高中那会儿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杨琼在一起,为此不知忍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按我爸的话说,这是欠揍。越是不该做的事我越激情澎湃急着想一试身手。老马曾笑话我说我像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老娘玩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恨不得全世界都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我反问,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至少我遵循一条重要原则:不给我的我不要,不是我的我不爱。但要他非来找死,我也不便太厚道了。说到这里我一把拉开窗帘“你看外面的山,为什么我要去爬山?因为山在那里!我始终坚信,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我的猎艳宣言宣告完毕,寝室爆发出一片激烈的嘘声。
  应该说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尽管我留着乖乖的妹妹头穿着清纯的校服裙,尊老爱幼成绩优良。尽管我已经成为一个小区年轻爸爸妈妈教育孩子的教具“你看看人家蓓蓓姐姐!”可是我骨子里害怕寂寞,我害怕整天只和函数曲线过日子,人说智者能懂得享受孤独,我还没修炼到那层次。整天沉溺在应试教育中的生活实在太没意思了,所以我们在自己青春的画卷上尽情挥洒着色彩——你也可以把这叫早恋。我无所谓,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反正只是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玩玩而已。80后的爱情观冷漠而灵活,我们最爱的,只有自己。
  不过我好歹还是个良家女子兼有志青年。我的近期目标是一所足以光宗耀祖的大学,所以我玩得颇为节制。以意淫为主——好听的说法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仅限于纸上谈兵,结合实践的机会不多——我的眼光也不低。
  当我猝不及防遭遇爱情的时候,我们的交往还是单纯生涩的。那时我们还都很清高,见到对方也故意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那时我常常目不斜视地等他走过我的座位后悄悄抬头去看他,然后发现他正斜瞥着看我的背影。两人相视脸红,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假装都很正经。他第一次轻握着我的手,是在校园的桃树下面,树阴浓密碧绿,一个万物疯狂生长的季节。两只手触碰,我的春天结束了。
  我觉得自己是一枚青涩的果实,渴望夏季阳光的味道。
  印象中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模拟考后蜷在他怀里哭一会儿。本来是为数学哭的,哭着哭着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青草味儿就忘乎所以了,用杨琼的话说,哭半小时后我会露出色迷迷的眼神地去研究他的胸肌。意识到他在看我时会红着脸扎进来继续哭,不过这一次哭得断断续续,动机十分可疑。
  尘封的过往如同旧疤,总在不经意的磕碰中鲜血淋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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