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8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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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只去江西,不回南京。”采眉就只有这两句。
  夏万原本搞不清楚状况,见两人脸色都很难看,一听见采眉的话,不由得紧张的开口,三姑娘,你怎能不回南京呢?你说要见少狄公子,我也帮你了。可你去了江西,我怎么向孟老爷交代?别人又是如何想?你好歹是个守寡的人,四处乱跑有失礼统呀!”
  连你也教训我?!采眉沉下脸,铁了心地说:“不就是不!”
  “不有不的方法。”怀川说着,突然伸手去抓她的臂膀。
  采眉横拿着流空剑想阻挡他,但哪斗得过他呢?不一会儿,她就连人带剑,像布袋一样,很难看地被扛在他的肩上。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客栈人不多,但都兴味盎然地看着,还发出讪笑声,让采眉觉得好丢脸,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怀川将她放在马车里,这才略带歉意的说:“我不得不如此做,若有唐突,请多见谅。”
  采眉感到又羞又恨,眼泪差点落下,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头不理,以表达内心的悲愤。
  这就是结果吗?怀川更是铁石心肠,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惜和不舍吗?采眉不知该更恨他,或恨自己,她这一向只长在闺中的女子,完全无法决定方向,他们说东,就不能往西,否则凭她一个人,连富阳百里内都走不出去。
  她忽然觉得有一种灰阴阴的绝望感,如此的命运,有何值得珍惜的呢?
  马车外的怀川心亦沉重地说:“万叔,请直奔南京,千万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
  夏万叹一口气,提起马鞭,辘辘地往北而行。
  看车轮扬起的土灰,怀川又有几分犹豫及惆怅。她此去南京,再见又是何时?倘若他丧命于江西的腥风血雨中,岂不是永远的诀别?
  怀川不解那风起云涌的情绪,她不过才离开几步,他就已经强烈地思念她,如心被挖掉一块般地痛,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沙尘中的马车,忽地停止,见采眉掀开帘子,走下来,递出流空剑,以掩不住的哀伤口吻说:“你忘了这把剑。你留着它吧!就当是送给你,随你要杀敌或拆毁都可以,反正以后也不必还了。”
  不必还?这什么意思?她的语气令怀川觉得极不舒服“剑是夏家的”
  “是又如何?”采眉打断他的话“是夏家或狄家的,都和我孟采眉没有关系了,这一次我回南京,拜见我爹娘后,我会直接入庵寺削发为尼,一生常伴青灯古佛,再也不归尘世了,既有此决定,我也没有护剑之责了。”
  她呀她,一剑划手背、一剑扑面来,这一剑却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血淋淋的!怀川愣愣的说:“你你不会真的”
  采眉的心情有一半是万念俱灰,有一半却是赌注。
  今日她绮年玉貌,尚且改变不了怀川的无情,五年、十年之后,就更不必说了。这一分别,两人只会渐行渐远,注定她住后凄凉的生活,那还不如出家为尼,倒省去一颗痴心。
  她若是从前的采眉,或许会认命,但一个经过爱欲的女子,就不再寻常。于是,她决绝地说:“我会,我说到做到!夏家没有人再需要我,仇也不需要我报,那我最好的一条路就是以身献佛,来为夏家修冥福、结善业。我想,怀川在天之灵,必然会同意的。”
  她说完,就迳自将剑掷向他,命令夏万扬鞭起程。
  怀川急了,除了亲人死亡外,他还不曾如此茫然无头绪过。他深知她的贞烈,若要遁入空门,真会义无反顾、六亲不认的。
  她是完全抓住他的最弱处,一个他不愿承认,却又真实透了的感觉。采眉一直在他心里,且分量与日渐增,那渴望与思念强烈地令他抵挡不住,若此刻不留住她,他就会失去她。人生无采眉,又何以为恋呢?
  唉!他不认栽也不行了!于是,他大步追上马车,用力抓住缰绳,再用流空剑掀开帘子,对她吼道:“我带你去江西!”
  采眉想欢呼大笑,但却努力矜持着。她赌,然后赢了!
  其实,她方才掷诫开时,心暗暗缩紧着!顷刻有如经年。她数着、数着,甚至紧张得屏住呼吸,幸好够快,没有“十里长亭外,唤君君不应”的悲哀,否则,她说不定真会一路哭到南京,哭出一壶血泪吧!
  怀川的最终妥协,就表示对她有情,且情尚不浅,是不是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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