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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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辟场上的那些,她一直以为她看得已经够多了,无论是那些钩心斗角的皇子,或者是那些在高升得势时,极尽巴结笼络、趋炎附势的官员,或是在被贬失势时翻脸不留情还即刻撇清关系的人,她还以为她已自他们身上看尽了官场百态,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黑暗,她根本就还没见到。
  她忘了把自己的亲人也算进里头,只因为,她总认为骨血相连、不可磨灭的亲情,是她所拥有的最后一块心灵净土,但,她太低估了人们的野心和欲望,在她爹踏上青云这条路途时,她所珍视的亲情,早已被他弃之如敝展,不肩一顾。
  权势是朵多么吸引人的罂粟花,非若至死,则不休。
  而利欲,则是腐蚀人心的麻藥,一日一沾上了,就再也不能无它。“我知道”她怅然地垂下眼睫“只是,我不想去承认它。”在今日之前,她对辛无疚还是怀有丝丝希冀的,可到后来,连这微弱的希望,也终将宣告破灭。
  润儿将她所有的伤心全看在眼底,安抚地拍着她的肩。
  “你要救姑爷吗?”即使失去了父家,她也还有怀炽呀,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怎么救?”她的眼里积蓄了诉之不尽的莫可奈何。“我对朝政一窍不通,更没有什么管道,还有,我根本就无法去说服我爹放弃。”
  “舒河。”润儿向她指引一盏明灯。
  她回不过神来“什么?”
  “滕王舒河一定愿救姑爷的。”同是南内人,相信舒河绝对不会对怀炽的安危置之不理的。
  堤邑却向她摇首“但我不想再看他利用怀炽一回。”舒河的那一双手,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罪愆都没有,那是因为他从不沾染,他都是命人去代他做,而最常代他做那些事的人,就是为他开创前程的怀炽。
  “不找他的话还能找谁?这事不能等的。”润儿咬着唇,不确定要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说。”已经心乱如麻的堤邑,早不在乎再多一桩会让她忧愁或是心痛的事。
  “老爷打算”润儿绞扭着十指,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的眼眸“打算在杀了姑爷后,将你另行改嫁。”
  她迅即抬首,脑中轰然一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嫁谁?”
  “独孤冉。”
  “搞什么?”怎么她爹会去攀上这个人?而独孤冉,不是一直站在东内敌对的一方的吗?
  “因为独孤冉也有心想害姑爷,所以他愿和老爷联手。只要事成了,老爷就可借着独孤冉进入西内,再次一尝权势的滋味。”
  什么都没变,那种蚀心彻骨的感觉又回来了,堤邑觉得自已被撕成片片。
  即使走得再远,到头来,她还是在这局势错综复杂的弈盘上,扮演着被人推着背脊往前走着的弈子,或许,背后那双推动她的手有时会停顿,或是力气不继,但它始终没有移开过,强迫她在这他人的领域里行走,躲也躲不掉,并且让她如同离了枝头的花朵般,在掉入湍急的浊浪里后,再也无法泅回最初的滩头,再回到枝头上不染尘埃,还给她一身的洁净清白。
  “我”堤邑难忍地紧握着十指“又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他们怎可以一再地对她这么做?
  “对。”润儿镇定地扳开她紧握的纤指,要她振作起来“还有,老爷他们打算在明日行动。”
  “明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什么?即便是救了怀炽,她爹也不会死心,但不救怀炽,将要心死的人就会换成她。
  润儿凝睨着她问:“要告诉姑爷吗?”这种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怕怀炽会对辛无疚采取包激烈的手段,但不说,那后果不是所有人所能承担的。
  “不要告诉他。”堤邑冷静地摇首,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暗中去告知冷天海,叫他为怀炽多当心点,我相信冷天海一定会照料好他的周全。”
  “你想做什么?”因为烛光的关系,润儿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再当一次棋子。”在堤邑芳容上,昔日的娇弱此刻全被坚毅掩盖“或许,我可以救所有人,也可以救我自已。”
  空气中有股不对劲的味道。
  领着刚从翠微宫出殿,一心想快些回府的怀炽,负责护送的冷天海一掌勒紧缰绳,缓缓扬起另一掌,示意身后雅王车辇整齐的队伍停止前行。
  为避免在出城的路上过于拥塞,影响了出城的时间,冷天海照着皇城内城守门人的建议,不走大排长龙的南门朱雀门,改走素来车马较为稀少的西门白虎门,可就在车行至这座可通往皇城外城的白虎门门内广庭时,冷天海便后悔了。
  平时总是车水马龙的白虎门,在今日正午,连一辆载着下朝的王公朝臣的车辇都不见踪影,而在偌大宽广四周高墙耸立的白虎门门内,也无半个人影,就连住守西门的兵卫也都不在其岗位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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