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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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儿,怎么没去送小姐?”他头也不回。
  “老爷?”啾儿结结巴巴起来“您、您,您不正在府门口送着小姐吗?怎么会在这里?!”话一出口,方知自己逾矩盘问主人。
  殷昼渭自嘲低笑,会在女儿的典礼上逃开,是怕自己失态。
  “你来这里干什么?”府门口的那个殷昼渭,是笃峒。
  “我”啾儿在错愕中急急回神“是小姐叫奴婢来的。”
  “小姐?为什么?噢是不是漏了东西了?”
  “不,小姐吩咐奴婢到泾渭楼劝一个人别喝酒了。”啾儿有些害怕地盯着殷昼渭憔悴的脸与血红的眼“啾儿没料到这个人会是老爷。”
  泾娘是天下间最懂他的人,他心中痛楚,长叹一声。“你不用担心,酒,我已经喝够了。”
  “老爷”啾儿吞吐地望他“您真舍得小姐嫁到冯府去?”
  “不然又如何?花轿已入府门,舍不舍得不重要了。”
  啾儿怔住了。
  “小姐还吩咐了你什么?”分神地听那震天乐声新娘给新郎送上花轿了——他猛心一抽,放在梳台的手不经意推翻台上妆盒,掉出一束熟悉的镯钏,记得这便是泾娘生日那天所带的饰物。
  “小姐还吩咐”怦跳的心随着他一嬗一递起伏,忍不住脱口道:“老爷既是舍不得小姐,为什么不想个法子将小姐抢回来?”
  他心猛一动,注意到乐声渐远,一颗心忽然起了希望燃起了一个念头
  抢回女儿!迎亲队伍还须游走皇城一圈,如果他在拜堂之前劫回女儿,事情亦不无转机。但不可,不可!如果事情败露,那他在朝中地位,举事大计将付之一炬
  他这一边在内心挣扎,那边啾儿以径自走向临窗案台,动手抽掉一阔口瓶中几株绿柳,但见瓶里清澈的水中正悠哉游曳几条金鱼。
  “小姐还吩咐婢子将几条金鱼放生——人都走了,小姐怕金鱼会饿死。”
  殷昼渭没应,一脸兀自青白交加,他呆呆地瞧着啾儿捧着瓶子来到湖畔,却没急着放鱼,对着几条小鱼露出不舍苦恼的样子,最后重又捧回了楼上,眼中泪花闪闪。
  “怎么了?”她的泪花让他想起女儿临行的泪,心肠婉转起来。
  “这几条鱼小姐养了好几年,不光小姐喜爱它们,啾儿也舍不得它们呀——这么一放下去,它们永远不会回来了”
  殷昼渭闻言一震,手中抓着钏儿,想起女儿生日那天晚上她最后的一个愿望——
  “我希望爹能让我抱一抱”皎月下,纷纷柳絮中,她的身子偎了过来。
  那一夜的余温尚在,感受如此温馨、如此深刻,女儿就要走了,他还在犹豫什么呢?与其背着今后可想而知的不甘追悔、不舍恋忆,还不如放手一搏,女儿只有一个,为她违旨抗婚、拦劫花轿又有何妨?
  队伍经过皇城南面,不寻常的气氛立刻可以感应出来。
  天,居然一反刚刚的明朗,晴转多云起来,黑压压地并没有雨,但煞是吓人,一下子冲散了大部分看客。随侍花轿旁的媒婆再难抑涔涔而下的汗水,三步作一大跑至新郎旁边,踌躇道:“新郎官,天转阴啦,这南门正对终南山,最近那里听说常有极恶的匪徒出没,您看——是不是该小心一些呢?”
  冯仲康狂傲一笑,正待答话,天忽地“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似乎地动山摇起来。就在这一瞬间,路边看客蓦地动了,纷纷抽出身上匿藏的兵器杀过来!
  遇盗了!不敢相信皇城之边,天子脚下,竟然有胆大包天的匪徒对皇上亲笔御点的亲队行动!
  人群乱了起来,乐工中逃逸的逃逸,被一刀杀死的杀死,散去大半,留下的死命护住新郎与花轿。迎亲队伍中有相当部分是大内高手扮装,临危虽不致慌乱,但先机既失,又因为讨吉利,迎亲队也没有兵器傍身,赤手难敌利刃。教猛然间又袭进的一批蒙面客一冲,顿时迎亲队节节败退。
  “保护大人!啊!花轿——”
  “快!奁物舍了!北边快顶不住了,快补上啊”混乱中惊慌的话频频传出,而匪徒似乎十分贪婪,奁物花轿两不放过。冯仲康在动乱之中依附在马头东摇西摆,连礼帽掉下也不自知。旁边的侍卫奋力为他挡去如雨点的剑尖,他振臂狂呼:“快,快向朝廷搬兵来援啊——”却哪里有人顾上这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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