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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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新自那日在小个子警察的资助下顺利地回到了晓城,人虽然没有找到,全家人还是高兴地不得了。爸的病一下子也好了很多。‘只要人在,就不愁找不到’。任新信心百倍——我估计她现在就在晓城,我们应该抓紧去找。这才几天的工夫,绝不会走。她所要去的地方无非是家和医院。家,她不会轻易回来。但医院她定是会去的。就先到医院看看。他和莲到了医院,没有一点儿消息,临走时托付睡那个床的瘸老头及同病室的人,说如有消息请通知他,并留下了地址和电话。
  一线希望断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家了。说不定她会来家看看,肯定会。每天晚上任新总要出去几趟,但总是让人失望。他哪里知道,雪在回来的路上会突遭车祸呢?
  连日来查无结果,一家人自然是焦急万分。任新突然灵机一闪,抄笔写了一张酬劳告示贴在了门外:
  承蒙各位关爱,家姊雪之灵位已安放东郊碱坑三百步,特此叩谢乡邻友好。
  任新偕莲膝敬
  自这天起,,任新每天都到雪的坟上去一趟,但一连数天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来过。他并不恢心,他有一个信念,只要雪还活着,就一定会回家来看看,也一定会到坟上去。十多天过去了,还是音信皆无。任新想,我也真傻,即使去,她也不会白天去呀。于是,他就改为每天早晚两次去探看,全当是散步。
  这天,薄暮熹微,任新忽见坟前有一人影晃动,是她?他情不自禁地差点儿喊了出来。心急脚下疾,在还不能辨清男女的距离,那人象是发现了什么,迅速离去了。任新哪里肯舍,不觉已是小跑起来。他快他也快,他慢他也慢地持续了好一会儿。遍洼漫野的跋涉,已使任新的体力难以支持。他就地坐下来,那人也跟着坐下来。任新想,这不是雪,她一个弱女子绝无此耐力。是谁呢?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回走,那人也跟着往回走。他们两个就是这么拉锯式的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夜幕降临了,虽然借助月光还能辨出那个晃动的黑点儿,却分不清是人是兽还是鬼了。任新虽是初生牛犊,在这荒洼野地,杂草乱坟之中,不免也心慌胆怯。他强作镇静的理了理有些僵硬的头发,使自己尽量最大限度的放松,但脚下还是磕磕绊绊,踢踢踏踏地好像那人就跟在身后。他不时猛地回头,周围静得吓人。他朝那人的方向可劲的睁大眼睛,灰蒙蒙地一片,那黑点儿已融汇在夜色中了。
  回到雪的坟前,任新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好像找到了依托和帮手。他深情地抚摸着那块灵牌:雪,是你吗?你不应该有这样的胆量,黑夜孤女,连夜路都不敢走的你,怎会有如此的作为?迫不得已?铤而走险?也许吧。走路的样子也不象你呀?如果真的是你,你又跑什么呢?如果不是你,别人到这儿来又有什么必要呢?该不是盗墓的吧?不会,这些人是要事先踩好点儿的。他们都是行家,一看这旷野孤坟,就知是个无偶之人。按当地的风俗,单身的女人或男人是不能入祖坟的。活着时孤苦伶仃,死后还是要做游魂野鬼,如此这样的身份,哪会有什么财产可言?盗墓人绝不会光顾。可那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能是谁呢?
  任新正左思右想,身后忽有脚步声,没等任新会更头来,来人就一把抱住了他,惊得任新哎呀一声变了声调儿------那人却意外松了手。
  你这是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我呀?
  任新定睛一看,原来是莲。心疼地责怪说:你怎么也不说话,可把我吓坏了。
  亏你还是个男子汉,瞧你这胆量。
  不是,刚才-----
  刚才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害怕不害怕?我刚才也是怕得不敢说话。你出来这么久,老不回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从来没有大黑天一个人出来过,更别说这荒洼野地,都快吓死我了。好容易找到这儿,见你在这儿,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儿,才-----没想到你又把我吓了个半死。你摸摸,人家的心都快------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戛然而止。任新也无暇顾及莲因口误而愈加剧烈地心跳和难为情,男子汉的热血和激情使他身不由己的一把将莲揽入自己的怀中------
  莲,你听我说完刚才被你打断的半截话。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就象月光下的两洼水。
  听完了任新的叙述,莲愕然:我刚才来时也见有一黑影不走大道,偏在没道眼儿的地里乱蹿。我心里很怕,猜想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或是盗贼。我怕得要死。可能是那人也发现了我,竟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你也看见了一个黑影?任新问。看来此人就是彼人,已绕道去了城里。任新想。
  咱们快回家吧,管他是谁呢。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莲催促说。
  到底是谁呢?任新费了思量。他断言,如果不是雪,此人定和雪认识,或有某种特殊关系,不然------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作恶多端的缑佀。自打他做了那禽兽之事,心里就没了底牌。他虽然已经控制住了吴能等人,雪的一家也没敢声张,但他对任新却把握不住。他深知任新的刚正不阿,会为了一个理而不顾一切。对于他这种善弄权术的阴险之辈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缑佀早就明白,只有除掉任新,自己的未来才是坦途。
  他找到二柳儿,说看在过去哥们儿的份上为他出这口恶气,答应事成后给五万的酬金,并当场将五千块掖到二柳儿的兜儿里。二柳儿这种人见钱眼开,见佣金数目还算可观,也就没再讨价还价。缑佀弄了辆车拉他到任新准备第二天开张的茶档周围转了转,加深印象了任新的体貌特征。临分手时,二柳儿又说此事人命关天,玩儿不好就得掉脑袋,一个人干不了,叫别人干没钱又办不到,要挟缑佀先给他一半的钱,完事再付另一半儿。缑佀清楚他心黑贪欲的本性,明知他事后会另加高码儿,但为了去除自己心头之病,不得不假装痛快地答应,说晚上一定送来。
  缑佀将两万元送来时,二柳儿正在屋里打着电话。听话头儿是说他在这里如何受气,请对方速来帮忙摆平等。二柳儿刚放下电话,缑佀急忙把钱递上。二柳儿假惺惺地说:你看,我接这钱真是不够意思,为哥们儿两肋插刀是咱份儿内的事,可我总开空头支票又不成,光靠上下嘴唇喷唾沫星子,人家见了我都扭脸,怕传染上心病肝病。嗨!人情薄如纸呀!哎,我可不是说咱弟兄,说的是那些替人干点事就张手要钱的王八蛋。刚才在电话里你也听见了,他妈张口就是------唉,就是他吧。二柳儿边说边拍着手里的两万块钱。
  缑佀见二柳儿嘴张得比驴臊子还大,心想,事后败露先拿你个****的垫刀。但脸上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事成后有嘛事咱好商量。
  二柳儿不傻,他知道这是玩儿命的差事,就给N市的流氓团伙儿老大去了电话,因为他们是早有约定的,晓城的事由N市的哥们儿来办,N市的事由晓城的去管,说这样异地作案不容易被侦破.二柳儿给对方报价两万五,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了三万,并说好了接头地点.第二天如约而来的四个操外地口音的人,就是打砸茶档并将任新打伤的那几个暴徒.按事先的约定是要置任新于死地的,但对方觉得为这几个小钱儿冒搭条命的危险不值得,便象征性的打了打砸了砸算是交了差。缑佀到了现场一看,任新还活得好好地,就找到二柳儿,说二柳儿不够哥们儿意思。
  二柳儿说:哥哥,你误会了。不是我二柳儿不念旧情,更不是我二柳儿不够意思,是人家对方嫌钱少,我又有嘛法?我要是能生钱下钱就给你垫上,我一个既下不了蛋又抱不了窝的忙牛蛋子,你说让我怎么办?我自认倒霉蛋儿!得,以后你的事也别找我了,我也管不了。别让这点儿怂事儿让咱哥俩掰了面子,何苦呢?请你另请高明。
  缑佀见二柳儿拉了破头,就又讪笑着说:兄弟,你别生气,我是觉得咱弟兄没有过节儿才这么说。我不是事先有话吗?有什么事好商量。
  二柳儿蔑视地瞅了他一眼:商量?还怎么商量,总不能让我手心朝天去要饭吧?我二柳儿还没落到那个地步儿!
  二柳儿摔了筢子,缑佀也瞪着眼没了办法。到后来才又威逼勾韦将二柳儿诱来,去做了那天理难容之事。
  死者真得是任新吗?二柳儿会不会记错了床位?要是那样,麻烦可就大了。他虽然看见瘦子他们是在太平间前,要是去看热闹呢?自己毕竟没有见到死人。人家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却是不见棺材乐不出声来。从街上回来,没等走到家就拐弯跑到了派出所,一把问他那正在值班的干爹,吓得脸都没了人色。他干爹见他反常,就猜想此案必与他有关,就说:你说实话,你跟那个被打死的人是什么关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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