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的通牒_27(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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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小子,你还真会讽刺人!”
  “干吗要去莫里斯饭店?”贝尔纳丹问道。
  “那是‘胡狼’给我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伯恩回答说,“多亏了咱们这位玛格德琳仁爱修女会的很有说服力的嬷嬷。他等着我去莫里斯饭店,那我就去好了。”
  “我把第二局的人召来。局里有个官僚给吓得心惊胆战,因此他们会对我言听计从。我的朋友,你可别让自己置身险境。”
  “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啊,弗朗索瓦,但你自己跟我说过,如今第二局的人你并不是都认识。我可不能冒走漏风声的危险。有人可能会发出警报。”
  “让我来帮忙,”多米尼克·拉维耶低低的一句话突然打破了外面车流的嘈杂声,简直像是电锯启动时的轰鸣,“我能帮忙。”
  “女士,你刚才帮忙时我相信了你,结果害得我自己去送死。不用了,谢谢。”
  “那是刚才,不是现在。你想必能看到,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很绝望。”
  “这句话我最近好像听到过吧?”
  “不,你没有。我刚加上了一个词——‘现在’……天哪,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我没办法妄加揣测,可坐在我旁边的这个老花花公子随随便便地提了一句,说要把第二局的人召来——是第二局,伯恩先生!对某些人来说,那地方就等于是法国的盖世太保!即便我能够活下来,也会被那个臭名昭著的政府机构盯上。毫无疑问,我肯定会被流放到一个远在天边的可怕殖民地——哦,第二局的故事我可是听说过许多!”
  “真的吗?”贝尔纳丹说,“我可没有。听起来真的很奇妙啊。棒极了。”
  “另外,”拉维耶紧紧盯着伯恩继续说,一把从自己头上扯掉了那顶浆过的白色尖帽;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个动作的司机不禁眉毛一挑,“如果没有我,如果我不换上一套截然不同的装束在莫里斯饭店现身,卡洛斯根本都不会靠近里沃利路。”贝尔纳丹碰了碰那女人的肩膀,把食指举到唇边,朝前座方向点了点头。拉维耶赶快加了一句:“你想见的那个人就不会过去。”
  “她说得有点道理,”伯恩一欠身,越过拉维耶看着第二局的老特工,“她在蒙田大道上还有座公寓,按约定她应该到那儿去换衣服,而且我们俩谁都不能跟着她进去。”
  “这事就有点难办了,对不对?”贝尔纳丹答道,“我们不可能在外面的大街上监听电话,对不对?”
  “你们这两个蠢货!……我别无选择,只能跟你们合作;如果这一点你们还看不出来,就该让导盲犬带着你们走路!这个老而又老的家伙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把我的名字列入第二局的档案;而且臭名昭著的杰森·伯恩在第二局竟然还有个点头之交,因此就冒出了几个意义重大的问题——顺便告诉你们,有一个问题我姐姐雅克利娜还提过。这个伯恩是什么人物?他是真有其人,还是无中生有?他到底是来自亚洲的杀手,还是个骗局,或者是故意安插的人?有一天晚上她在尼斯餐馆喝多了白兰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个晚上你也许还记得,‘变色龙’先生——在巴黎市外一家贵得吓人的餐馆。你威胁她……你利用那些有权有势、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物来威胁她!你逼着她透露某一位相识的情况——我当时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你把她吓坏了。她说你看起来好像是疯了,说你的目光变得很呆滞,还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话。”
  “我记得,”伯恩冷冷地打断了她,“我们一块吃的饭,我威胁了她,她吓坏了。她去了洗手间,出钱让别人替她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就不得不离开那儿。”
  “而且,现在第二局又和那些不能提名字的权势人物结成了联盟?”多米尼克·拉维耶连连摇头,放低声音说,“不,先生们,我是个擅长生存的人,决不会跟这么强大的力量对抗。玩百家乐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别人坐庄。”
  短暂的沉默之后,贝尔纳丹开口了,“你在蒙田大道上的地址是多少?我来跟司机说。不过女士,你先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说的是假话,第二局所有真正的可怕之处都会降临到你身上。”
  莫里斯饭店的一个小套间里,玛莉坐在客房服务的桌旁看着报纸。她的注意力老是不集中;专心看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她把自己和大卫多年前常去的五家巴黎咖啡馆都跑了一遍,在刚过午夜的时候回到了宾馆,可焦虑不安却让她无法入眠。到了凌晨四点左右,极度的疲惫终于让她不再翻来覆去;她连床边的灯都没关就睡着了,将近六个小时之后又被同一盏灯晃醒。自从宁静岛上的第一个夜晚以来,这是她睡得最长的一觉。如今,连那个夜晚本身也成了遥远的回忆,除了那真真切切的痛苦:她看不到孩子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别想他们了,那实在太痛苦!想想大卫……不,想想杰森·伯恩!他在哪里?集中精力!
  她放下《巴黎论坛报》,给自己倒了第三杯清咖啡,朝落地窗那边望去;窗外的小阳台俯瞰着里沃利路。刚才还晴朗的早晨变成了灰蒙蒙的阴郁天气,这让她很心烦。很快就要下雨了,这将让她在街上的搜寻变得更为困难。无可奈何之下,她啜了一小口咖啡,把精致的杯子放回到精致的托盘上,心下有些恼怒:这不是她和大卫在缅因州乡下厨房里喜欢用的那种简单的陶制大杯子。哦,天哪,他们到底还能不能重返那里?别想这种事!集中精力!这是不可能的。
  她拿起《论坛报》,漫无目标地浏览着一页页报纸,眼里看到的都是一个个孤立的词,连不成句子和段落;她看不出任何连贯的想法或是意义,只是一个个的单词。接着,有个词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专栏底部跳了出来。那是毫无意义的一行字,夹在一个毫无意义的版面末尾。
  那个词是“迷马”,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虽然《论坛报》是用英语印的,她那可以转换成法语思维的头脑还是漫不经心地把这个词翻译成了法语的“maymohm”。她正要把这一页翻过去,大脑中的另一个部分却亮起了信号:停!
  迷马……咪妈……妈咪——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把这个词说颠倒了。咪妈!杰米——他们的杰米!有好几个星期,他都用这个好玩的颠倒词来称呼她!大卫拿这事开玩笑,可她却吓坏了,怀疑儿子会不会得了诵读困难症。
  “他可能就是搞糊涂啦,‘咪妈’。”大卫笑着说。
  大卫!她刷一下拿起那张报纸;那是经济版,每天早晨喝完咖啡之后,她本能地就会被这一版的报纸吸引过去。大卫在向她传递信息!她起身往后一推,把椅子掀倒在地板上,抓起报纸就跑到放着电话的桌子旁边。她用颤抖的手拨了号码。没人接。她以为自己在慌乱之中拨错了,要不就是没拨巴黎的区号,于是又拨了一遍。这一次她拨得很慢,一个数字都没错。
  没人接。但那就是大卫,她能感觉到,她心里知道!他到特洛卡代罗广场找过她,现在又用了个只叫过一阵子的绰号——这只有他们俩才知道!亲爱的,亲爱的,我找到你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待在饭店小套房的那一点点空间里,来回踱着步,两分钟就拨一遍电话,听着一声声没人接听的电话铃把自己急疯。如果你压力很大、头晕目眩,感觉都快崩溃了,一定得找一个能让自己动起来、又不会被人注意的地方。动起来!这一点至关重要。你不能让自己的脑袋炸开。这是杰森·伯恩的经验之谈。头晕目眩的玛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她把《论坛报》上的那条消息撕下来,走出了压抑的套间。她克制着拔腿狂奔的冲动朝电梯口走去,不过她知道自己需要巴黎街头的人群做掩护。在街头,她能够不被人注意地走动起来。从一个电话亭,走到另一个电话亭。
  坐电梯下到大堂的那段时间不仅长得没完没了,而且让人难以忍受。后一种感觉是因为一对美国夫妇——男的身上背满了摄影器材,女的涂着紫色的眼影,漂白过的头发硬撅撅的,看来多半是用混凝土固定过——这两位一路抱怨个不停,说巴黎和法国会讲英语的人太少。所幸电梯门终于开了,玛莉赶紧走了出去,来到莫里斯饭店拥挤的大堂。
  她走过大理石地板,正往出口处那两扇富丽堂皇、镶金嵌银的大玻璃门走,突然间本能地停住了脚步;在她右边的台阶下面,一个穿着深色细条子西服的老头坐在沉甸甸的皮椅里。他倒抽了一口气,瘦长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老头瞪着她,诧异地张开了薄薄的嘴唇,眼睛里透着震惊。
  “玛莉·圣雅各!”他低声说,“天哪,快离开这儿!”
  “你说什么……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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