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的通牒_35(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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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克鲁普金朝左边的卧室瞟了一眼,提高了嗓门。“阿列克谢,快出来!赶紧!……我刚才跟他解释来着,说你们刚到没一会儿,”克格勃官员又转向伯恩继续说,“但他根本就不买账。我甚至还跟他说,有一个客人已经在洗澡了,他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让他出来,穿好衣服。’”康克林一跛一跛地出了卧室门,边走边拿毛巾在湿乎乎的脸上揩,衬衫都还没扣好。“不好意思,阿列克谢,我们必须去。”
  “去哪儿?我们才到这里啊。”
  “我们在萨多瓦亚街上征用了一套公寓——那地方可是莫斯科的‘豪华大道’,伯恩先生。虽然比不上香榭丽舍大街,但也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地方。沙皇搞建筑还是有一套的。”
  “那地方有什么?”康克林追问道。
  “一号政治委员,”克鲁普金回答说,“我们要把那
  套公寓作为——怎么说呢,我们的总部。那套房子小一点,住着很舒服,是捷尔任斯基广场的附属机构,只不过这一点除了咱们这五个人之外谁也不知道罢了。我们得立即赶过去,有情况。”
  “这理由对我来说足够了。”伯恩说着把酒杯搁在铜制的吧台上。
  “把酒喝完,”康克林笨拙地快步又进了房间,“我得把耳朵眼里的肥皂弄干净,还要把那只该死的靴子重新拴一遍。”
  伯恩拿起杯子,瞥见苏联外勤特工正注视着康克林的背影。他额头微蹙,表情竟然有点伤感。“亚历山大残废之前你就认识他了,对吧?”伯恩轻声问道。
  “啊,对,伯恩先生。我们相识有二十五六年了。伊斯坦布尔、雅典、罗马……阿姆斯特丹。他是个杰出的对手。当然了,那时候我们还年轻;都还没发胖,行动也迅速,对自己信心十足,只想着追逐心目中为自己定下的目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知道,我们俩都很棒。其实他比我还要厉害,但你可不能告诉他我说了这话。他总是能把握全局,看得比我更远。当然,这都是因为他身上有俄罗斯人的基因。”
  “你为什么用‘对手’这个词?”伯恩问道,“一听这个词就让人想到体育运动,好像你们俩一直在比赛似的。他难道不是你的敌手吗?”
  克鲁普金的大脑袋刷地转向了伯恩。他冷冷的双眼就像是两颗玻璃球,没有一丝热情。“他当然是我的敌手,伯恩先生。为了让你认识得更清楚一点,他现在还是我的敌手。请你别错把我的宽容当成其他的东西。一个人的弱点也许会影响自己的信仰,但决不会削弱它。我也许没有天主教徒那样的方便,借着忏悔抵偿了自己的罪过之后,就可以违背信仰继续犯罪;不过,我的确是个信徒……在罗曼诺夫王朝,我祖父母那一辈的人要是从贵族的庄园里偷了几只鸡,就会给吊死——先生,是吊死!我的祖辈几乎全都大字不识,少数几个能上几天学的已经算是幸运之极,教育什么的就别提了。在马克思和列宁的指引下,伟大的苏维埃革命让一切有了新的开端。我们确实犯过成千上万的错误——许多错误是不可原谅的,更多的错误则很残酷——但至少我们有了个开端。我本人既是这种开端的证明,也是它造成的错误。”
  “你这话我可不是很明白。”
  “这是因为,你和你们那帮羸弱的知识分子从来就搞不懂我们从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伯恩先生,《资本论》认为,社会要经历许多发展阶段才能在经济和政治上实现公正。”
  “在这方面我可不算内行。”
  “不用内行也能明白。”
  “告诉我,”伯恩刚开口,就听到——他们俩都听见了——康克林关上了房间里的水龙头,“你能下得了手杀亚历山大——杀阿列克谢吗?”
  “当然能,就跟他能下手杀我一样——只要情报的价值要求我们这么做,虽说下手时会很痛惜。我们就是干这行的。这一点我们都明白,只是常常不愿承认而已。”
  “你们两个人我可是一个都搞不明白。”
  “就别费劲了,伯恩先生,因为你还没到那一步。你也差不多了,但现在还没到。”
  “拜托你解释一下行不行?”
  “如今你正在顶点上,杰森——能叫你杰森吗?”
  “没问题。”
  “你现在五十左右,不是多一两岁就是少一两岁,对吧?”
  “没错。过几个月我就五十一了。那又怎么样?”
  “阿列克谢和我已经到六十了——知道这差别有多大吗?”
  “我怎么能知道呢?”
  “我来告诉你。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是刚过青春期的小伙子,以为自己会毫不耽搁地按照头脑里的指令行事。从很多方面来说,你这么想没错。你可以自如地控制身体的动作,意志也一如往常;你仍然是自己躯体的主宰。但突然间,尽管你的意志仍旧很坚强,身体也跟以前一样结实,你的头脑却在暗中慢慢地开始造反,它认为没必要立即作出决定——不管是在思维还是身体方面。简单地说,我们不那么在乎了。我们苟延残喘了下来,这到底是应该遭到谴责,还是应该得到祝贺?”
  “我觉得你刚才这番话是在说,你下不了手杀亚历山大。”
  “可别打包票,杰森·伯恩——不管你叫伯恩、大卫还是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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