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彷徨的商人阶级(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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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里,一项一项算下来;
  假设一个商人初涉粮食市场,从今年秋收开始入局。
  建造粮仓去二十万钱,又了五十万钱买粮,而后又是大几万钱的人工成本——从今年秋收到来年秋收,总成本已经高达八十万钱!
  而且,这还只是手里出去的钱,还没算资金成本。
  何谓资金成本?
  这八十万钱,哪怕什么都不干,就只是借出去收利息,那也能收回来起码一百万!
  也就是说,这个商人入局粮食市场后,第一年的总成本,将达到骇人听闻的:一百万钱!
  到这里,其实也就不难理解过去,在刘荣力主粮食官营之前,粮商们为什么要那般不顾体面的哄抬粮价,甚至以进价的两倍、三倍往外卖粮食了。
  ——成本很高!
  五十万钱买回来的粮食,存着慢慢卖一年,总成本却高达百万!
  这就等于说,每石三十钱收上来的粮食,哪怕每石六十钱卖出去,也只是不亏本。
  分儿逼不赚,白忙活一年,与其废立折腾一整年,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钱借出去,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等着收利息。
  五十万买入,总成本百万,最终若是不卖个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三十万钱,那就根本算不上赚钱了。
  平均到每石粮食,就是三十钱每石的价格买入,至少要卖到七十到八十钱每石左右。
  但事实却是:太宗孝文皇帝年间开始,关中的粮价,常年被压在六十钱上下,但凡有一点超过六十钱每石的苗头,少府内帑就要下场宏观调控,撒粮平抑物价了。
  所以,粮商们就只能从成本入手——压低粮食的购入价。
  再加上粮仓的选址、买地以及建造,并非每年都有的支出,而是一次性投资的资产,粮商们这才能在太宗皇帝年间,凭粮食生意赚到钱。
  可即便是赚到钱,那也只是利润微薄。
  以至于先帝三年,吴楚七国之乱后,粮商们宛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生死的哄抬物价,棋行险招,想要一口气吃个饱。
  不是商人们真的蠢,放着日进斗金的富足生活不要,非要和当时,即将坐上储君之位的皇长子掰掰腕子;
  而是在那之前,商人们凭借微薄利润,过了太久的清贫日子。
  好不容易有机会大赚特赚,些许风险又算的了什么?
  说白了,若是踏踏实实做生意,就有非常可观的利润,谁又愿意以商贾之身,和封建统治者玩儿手段?
  而以上内容,还有一个令人沉默的点。
  ——五十万的粮食买入款,二十万的粮仓建造成本,十来万钱的维护成本,以及二十万钱的资金成本;
  一年高达一百万钱、价值等同于十个中产之家全部家产的庞大投入,最终造就的,却并非声名远扬的大商人、豪商富贾。
  而是个只有一处小粮仓,能存个两万来石粮食,手底下只有十来号人,只能吃下六十户农民的粮食,再零售赚取差价的小粮商。
  在真正的商人——尤其是大商人眼中,这样的小粮商,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商贾’了。
  而是只能被称之为:贩。
  就是肩扛扁担,沿街叫卖的小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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